輿中之人并没有再开口。
倒是崔小荣上前跟跪下的两人打了招呼,“二位姑姑起来吧,这是打哪去处呀?”
早喜见太子并没有下輿,大声回答道,“老祖宗赏了永寿宫的人一人一身衣裳,我们正打算量裙子去呢!”
崔小荣听了拍掌叫了声好,“可不就凑巧嘛,我们东宫的人也赏了身衣裳,姑姑陪我去派派眼?”
说完给早喜使了个眼色,意思就是跟我走吧,人家太子有话跟某人说。
早喜假装没领会到他那层意思,啧了声表示抗议,“你们太监的衣裳又跟我们不一样,我不懂。”
崔小荣又使了个眼色,一旁两个小太监立即上前将早喜驾了起来,半哄半强行把她拖向甬道,“早喜姑姑您就帮我们派派眼吧,您眼光最好了.......”
早喜转头看着上官晚晚,一脸爱莫能助,“回头我跟着你的尺寸一起量了.......”
上官晚晚怔愣看着肩輿,不知他把早喜支开是何意。
崔小荣是在什么时候也退了下去,不得而知。
终于肩輿的垂帘被撩开,一双五龙印爪软靴踏了出来。
司马铎就站在那里,静静看着她。
地下的海棠落花几片被风吹到她裙边上。
上官晚晚肃了肃,给他行了个礼,“太子爷金安。”
才这么几天,他瘦了不少。
往日儒雅俊逸的身姿显得略为单薄。
他没叫她起来,她不敢起来。
他走到了她的面前,居高临下看着她,依然无言。
上官晚晚实在拿不准他到底要做什么,抬眼瞄了他一眼。
单这一眼,司马铎原本好不容易堆积起来的堡垒,已然崩塌。
那双日思夜想的眼眸,简简单单就勾出他的百转千肠。
让她跪太久,他终究不忍,“起来吧。”
或许是跪得久了,她起身时差点站不稳。
司马铎的手伸出后又缩起,藏回袖中五指紧拽成了拳。
上官晚晚自觉惭愧,不敢与他再独处下去,便开口说道,“给太子爷贺喜。早喜在等奴才呢,奴才........”
“贺喜?”他嗤笑,“有什么喜可贺的?”
上官晚晚被他噎得答不上来,咬唇低下了头。
司马铎心头抽痛,这场大婚,他一路是怎么被逼迫答应下来的,她无需知道。只是谁都可以跟他道喜,唯独最不想听她的。
“奴才........奴才真心替太子爷未来前程感到高兴。”
“你觉得我答应成亲是为了前程?”司马铎看进她的眼睛,随后又避开,“算了,你觉得是就是吧。”
上官晚晚蹙着眉,看他眼皮底下那片灰青,鼻头一阵发酸。
他对她是出自真心的好,见他眉目晦暗挣扎,不似往日般英姿光采,她心里也空落落的。
海棠花在宫墙角迎风飘曳,司马铎克制不去看那张无双的容颜,问道,“我有一事问你,先前送你那枚玉兔吊饰在哪?”
上官晚晚自然不敢坦白是跟他皇父出宫被没收了。
突然问起这个,或许是他已经知道了些什么,只能硬着头发搪塞道,“奴才戴在身上不小心弄丢了,或许被其他人捡到也未可知........请太子爷责罚。”
司马铎听到她原来是愿意把玉戴在身上的,眼里闪过一丝光彩。
丢了又不肯告诉他,告诉他的话再命人重雕一块便是了。
后又觉得自己真是想的多余,人家都明摆着不愿意跟你好了,还上个什么心?
把心掏出来给了她,她也不会接。
平复了心绪说道,“不上心的东西,的确容易丢。丢了就丢了吧。”
先前他是奇怪皇父为何会得到那块玉,难不成他和晚晚有所接触?
现在她亲口说是弄丢的,他倒是松了口气。事情倒没那么复杂就好,兴许是哪个太监捡到了玉,识得它的来历,便拿到御前去打了通报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