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当事人金大葱先生,愿意尽最大可能性,多方筹借资金后,愿意给到每户业主……”
郑元勋清了清嗓子,故意拉长了语调,吊足了众人的胃口,才缓缓吐出几个字:“每户一万五千元的和解金。”
话音刚落,青白豪苑的业主代表们像被踩了尾巴的猫,瞬间炸毛了。
“什么玩意儿?一万五?你打发叫花子呢?”一个戴着帽子的大哥猛地一拍桌子,唾沫星子差点喷到郑元勋脸上。
“这点钱,还不够我交几个月房租!”一个穿着朴素的阿姨尖声叫道,憔悴的脸上满是怒气。
“我们在这烂尾楼里熬了多少年?风餐露宿,担惊受怕!你们就想用这点钱把我们打发了?良心被狗吃了吗?”一个头发花白的大爷激动地站了起来,身体因为愤怒而微微颤抖。
“就是!这种昧良心的话都说得出口,你们晚上睡觉能睡得着吗?”
“金大葱那个老王八蛋,自已住豪宅开豪车,我们却住在这鬼地方,现在还想用这点钱来羞辱我们,简直欺人太甚!”
“每户只给一万五?我看你们是想钱想疯了吧!”
业主们你一言我一语,怒火如同火山爆发,整个会议室瞬间变成了菜市场,喧闹无比。
李苟海看着群情激愤的业主们,他偷偷瞄了一眼陈晨,却发现他正老神在在地坐在那里,一副事不关已高高挂起的模样,不由得暗自佩服:不愧是陈老师,真沉得住气!
郑元勋面对业主们的怒火,却像个没事人一样,淡定地坐在那里,甚至还饶有兴致地欣赏着这场闹剧。
他心里清楚得很,这些业主现在闹得越凶,待会儿就越容易妥协。
毕竟,跟金大葱这种老狐狸斗,他们还嫩了点。
他甚至在心里盘算着,这陈晨要是识相的话,就应该趁机劝说这些业主接受和解。
一万五虽然不多,但总比一分钱都拿不到强。
这种案子,要是真闹到法庭上,这些业主一分钱都别想拿到!
毕竟,金大葱的公司已经破产清算,他个人名下也早就没什么财产了,就算告赢了,也执行不了。
郑元勋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
他仿佛已经看到了这些业主们最终屈服,接受和解的画面。
毕竟,胳膊拧不过大腿,不是吗?
陈晨轻蔑地一笑,轻轻咳了一下。
原本像炸了锅一样闹哄哄的办公室瞬间安静了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
“和解嘛,也不是不行。”陈晨慢条斯理地说,“不过,我这里有一个更有诚意,更合适的和解方案。”
“哦?”郑元勋挑了挑眉,身体微微前倾,摆出一副洗耳恭听的姿态,心里却冷笑一声。
还以为你陈晨能玩出什么花样,原来还是想提价?一倍?还是两倍?你尽管开价,只要不超过五万,都在金大葱的许可范围内。
看你这小律师,能翻出什么浪花来!
“按照每户三百万元的违约金,另外再赔偿一百万的精神损失费用。”陈晨眯了眯眼,缓缓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了每个人的耳朵里,“每户四百万,青白豪苑162户业主。”
他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一共是六亿四千八百万元,咱们取个好意头,就六亿六千六百万好了。”
静。
死一般的寂静。
整个会议室里,连一根针掉在地上的声音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所有人都愣住了,他们瞪大了眼睛,张大了嘴巴,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仿佛听到了天方夜谭。
郑元勋更是像被雷劈了一样,呆若木鸡。
他那张原本还算英俊的脸,此刻扭曲得像个麻花,眼睛瞪得像铜铃,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
666?你怎么不888呢?只是你后面加六个“0”是什么意思?是我耳朵不好,还是你脑子有病?
他感觉自已的血压在飙升,脑袋嗡嗡作响,心脏也跳得厉害,仿佛下一秒就要从胸腔里蹦出来。
李苟海也傻眼了,他使劲揉了揉眼睛,又狠狠掐了自已一把,疼得龇牙咧嘴,才确信自已不是在做梦。
陈老师这是……这是疯了吗?
他偷偷瞄了一眼业主代表们,发现他们也都是一副见了鬼的表情,一个个呆若木鸡,像被施了定身术一样,一动不动。
“陈律师,你……你是在开玩笑吧?”郑元勋终于回过神来,他强压下心中的怒火,努力让自已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一些,但还是忍不住颤抖。
“你也是个执业律师,开这种玩笑有意思吗?你这样浪费大家的时间,我们就没必要继续谈了。我从业这么多年,哪怕金融诉讼,都不可能有这么大金额的和解金!”
他的声音越来越大,最后几乎是在咆哮。
“开玩笑?”陈晨冷笑一声,“郑律师,你觉得我是那种喜欢开玩笑的人吗?我这可是非常认真地在跟你谈和解!”
“金大葱毁了百多个家庭的美好生活,我觉得这个数字非常合理公道。”陈晨不怒反笑,语气平静得像是在谈论天气。
郑元勋“嗖”地一下站了起来,他一边扣上西装的纽扣,一边说道:“既然你们不想和谈,那就法庭上见吧。”说完,他转身就走。
陈晨见状,并没有出言阻止,反而淡淡地说道:“替我带句话给金大葱,这六亿是他最后的机会。”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郑元勋走到门口,又停下脚步,回过头来,居高临下地看着陈晨,那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不自量力的蚂蚁:“就凭你们几个名不见经传的三流律师?想打赢我郑君律所?”
陈晨笑呵呵地站了起来,上前走了几步,逼近郑元勋:“这不正好么,可以打响名堂了。”他的笑容里带着一丝狡黠,仿佛一只盯上了猎物的狐狸。
郑元勋不想做无谓的争辩,冷哼一声,带着一群人离开了。
“呼……”陈晨伸了个懒腰,打起了哈欠:“这群所谓的红圈所大佬,个个鼻孔都是朝天长的,跟他们说话真累。”
李苟海凑到陈晨身边,小声嘀咕:“我觉得6亿可能高了点,一个亿说不定还有可能。”他挠了挠头,又补充道:
“这大葱地产都要破产了,我们就算赢了,也没有足够的资产供法院执行判决啊,顶多就是得到一张欠条。”
“法院来消息,说下周二开庭,你先把卷宗处理好,其他的,不用操心了。”陈晨拍了拍李苟海的肩膀,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你才是代理律师吧?”李苟海一脸懵,“我来准备卷宗的话,那你要干什么?”
“秘密!”陈晨眨了眨眼,神秘兮兮地说,然后就哼着小曲,优哉悠哉地走出了会议室,留下李苟海一个人在风中凌乱。
李苟海看着陈晨的背影,心里直犯嘀咕:
陈老师这是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六个亿,别说金大葱了,就是把整个大葱地产卖了也凑不够啊!
难道他真的有什么锦囊妙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