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晨曦看着面前这个看起来年岁不大的小姑娘,从包里拿出纸手帕递给她。扶着她到停车场出口的花坛上坐着,想了想从包里拿出在二楼甜品店给季修丞带的蛋糕和柠檬水。
子晴抬头看了她一眼,连忙低下头,伸手接过东西,几不可见地说了一声谢谢。陆晨曦弯弯唇,温和地笑笑。望着牧长歌座驾远去的方向,若有所思。
“小姑娘,你和牧长歌什么关系啊?他欠你们家钱了吗?”
“你是什么人!”陆晨曦不过是问问,小姑娘便像是炸了毛一样,浑身竖起尖刺。她语气很冲,握紧了手中那半块蛋糕,浑身处于防御状态。
“啊,你别怕,我和牧长歌是朋友。”她尴尬地笑笑,连忙摆摆手,赶紧介绍自己,“我叫陆晨曦,刚从停车场出来的时候看到你追着车跑,你是不是找牧长歌有事啊?”
“陆晨曦?”子晴在心里默默地将这个名字来回念了好几遍,突然想起来那日在酒吧的床上,牧长歌喊的就是“晨曦”。不是她记性好,而是在恩爱的时候对方喊别人名字即使她喝醉了,依然觉得恶心。
“你是他前女友?”子晴口无遮拦,脱口而出。陆晨曦尴尬地笑笑,默认了。
“既然这样的话,我想请你帮我!”小姑娘突然站起来半跪在她面前,涂着劣质化妆品的脸上莫名地能看出一份坚定。
陆晨曦拧着眉想着,突然旁边传来熟悉的声音,“晨曦!”
她扭头望去,穿着灰色毛呢大衣的季修丞冲她招招手,脸上洋溢着笑容。陆晨曦受他影响,不由得唇角上扬,露出笑容。
等到他小跑着过来时,陆晨曦张开双手,两人身体的弧度正好镶嵌在一起,不留任何空白。季修丞在她额头上落下一吻,作为几个小时没见的想念。
“那个……”在两个人腻歪的时候,突然一个怯怯地声音响起来,陆晨曦猛然想起来她忘了这还有个小姑娘了。
季修丞看了那个脸上一块一块头发凌乱的小姑娘一眼,用眼神询问陆晨曦,“这怎么回事?”
陆晨曦看了一眼子晴,找了重点两三句把两人相遇提了一下,季修丞对于她隐藏得意思通过一个眼神便明了。转身对着子晴勾唇,露出浅淡的笑容,“往前一条街就是长安街,咱们去小食堂吃饭吧!”
“行。”陆晨曦应道,拽了拽发花痴的子晴,声音温柔,“走吧,我先带你去卫生间洗一把脸,看你脏的啊!”
陆晨曦在最开头的水龙头下洗手,对着镜子补了补口红。洗完脸之后的子晴走到她面前,倒是把她惊艳到了。
她伸手附上小姑娘有些凌乱的额头,毫不吝啬自己的赞美,“小姑娘挺好看的嘛,以后别涂那些乱七八糟的化妆品了,这样子,多清爽!”
子晴被夸的有些不好意思,腼腆地笑笑,随即想到什么,她抬头望着她,“刚刚那个帅哥是你老公吗?”
陆晨曦惊讶极了,“你怎么会这么说呢?”
“因为你们带着一样的戒指啊!”子晴歪了歪脑袋,看上极具有少女的娇憨,“不是说结婚了才能戴戒指吗?”
陆晨曦笑着点点头,转身准备离开。落在后面的子晴握紧了拳头,“我和牧长歌也会带着这样的戒指的!”
少女无邪轻微的声音落入她的耳里,低垂着头,眼中一道暗光一闪而过。
从美妆到长安街路程不长,可偏偏是下班高峰期,堵了半个小时,才到小食堂。一路上,陆晨曦和季修丞知道这只纯白无害的小白兔叫子晴,和牧长歌曾有过一夜露水姻缘。
“呼,终于到了!”陆晨曦看着窗外熟悉的场景,无声地吐了口气。解开安全带,推开门进了餐厅。
中午时候倒是比她上次来的时候热闹些,老板坐在柜台后面,低着头噼里啪啦拨弄算盘的声音整个餐厅都听到了。三人找了一个靠里的位置,穿着红色旗袍的服务员过来点餐。
季修丞显然比其他两人都要熟悉这个地方,拿着菜单叽里呱啦地就把菜点好了。其余两人坐享其成就行了。考虑到需要开车又有女士,所以季修丞在酒水那一栏只点了果汁和牛奶。
“你之前为什么不找牧长歌呢?”陆晨曦对于子晴在车上说的话依然存在疑惑。既然是露水姻缘,那又何必再回来找呢?更何况这其中还间隔了一年。
子晴抱着面前的牛奶,“咕咚”喝了一大口,“要不是我实在过不下去了,我也不会这么卑躬屈膝地天天求他看我一眼了!”
季修丞和陆晨曦对视一眼,说道:“我看你挺有文化的,怎么会……”
“呵?”子晴轻笑一声,“要不说当年傻呗。大一的时候谈了个男朋友,因为性格不合分手了。谁知道那天就是那么巧,我去酒吧买醉,就不小心……”
子晴顿了顿,对那个时候的一夜荒唐却是无法启齿。她喝了一口牛奶,说道:“我也不知道那天有没有做措施,还以为没什么事情。结果就是我中了惊喜。”
她耸耸肩,一脸无可奈何生无可恋。就是季修丞和陆晨曦都满脸惊愕,这种就跟言情小说一样狗血的事情发生的几率当真如此频繁吗?
“我当时不知道,我又没有怀过孕。结果在一次体育课之后昏倒,送到医务室,我才知道我怀孕了……”她低头抹了一把眼泪,“为此,我被学校劝退。回到家里,被邻居戳着脊梁骨指指点点。”
“我当时想我一个人也是能抚养他长大的,但是万万没有想到被大学劝退的我,在一个看文凭的世界里,只能找到一个月三四千的工作。但是这哪里够!”
子晴叹了口气,握紧了牛奶瓶,“我的老母亲躺在床上病入膏肓,治病需要钱。我的孩子嗷嗷待哺,吃饭需要钱。房费、出行,这些都需要钱。可是我都没有。”
陆晨曦看了一眼一桌子的菜,叹了口气说道:“你现在想找牧长歌,是想把孩子还给他还是……”
“正如你想的那样,我要做的就是……”子晴咬咬下唇,闭了闭眼,内心极度挣扎,最终化成一句无力的叹息,“卖孩子。”
陆晨曦毫不奇怪,倒是季修丞挑了挑眉。
“我想我是可以帮你的啊!”陆晨曦此话一出,季修丞饶有兴趣地看了她一眼,静候下文。
“是吗?谢谢,谢谢姐姐!”子晴高兴地手舞足蹈,眼泪之下,大有孟姜女哭长城的架势。
她摆摆手,“你先别谢。”她这一句话倒是让子晴愣了一下,季修丞勾了勾唇角,却不做声。
“我不仅会帮你把你的孩子送到他身边,而且也会把你送到他身边,让你不愁吃不愁穿,穿金戴银。怎么样?”她微微扬起下巴,看上去有些倨傲,偏偏季修丞喜欢得紧。
“那……需要我怎么做?”子晴在社会上摸爬滚打这几年,怎么可能不知道天上没有掉馅饼的事情呢?后来一想,反正事已至此,何不拼一把呢。倘如赌赢了,一辈子吃喝不愁享受贵妇人的生活。如果输了,自己的孩子想来也是可以回到顾家的。
“其实很简单。”陆晨曦加了一口菜,仔细咀嚼后,缓慢而一字一句异常清晰说出自己的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