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前的海面泛着铁灰色,林夏攥着温热的玉蝉残片,指尖还能触到陈九斤最后的体温。宝船残骸在身后燃成火墙,柳如烟的白绫浸透海水,缠在桅杆上猎猎作响。
"东北三十里有个礁石洞。"她抖开半湿的《焚翼录》,阴玉蝉青光扫过焦黄纸页,"洪武年间汤和在此藏过烽火台。"
话音未落,三支火箭擦着船舷掠过。沈沧的残部驾着改良龟船破浪而来,林夏剑鞘挑起半截缆绳,软剑在晨雾中抖出七朵剑花:"他们的火炮转向慢,抢上风!"
巨浪突然拱起丈高水墙,二十名倭寇踏着改良木鸢俯冲而下。柳如烟的白绫卷住当先两人脚踝,阴玉蝉碎片割断木鸢绳索。林夏趁机跃上龟船甲板,剑锋点中炮手曲池穴,转身将火把掷入火药桶。
爆炸的气浪掀翻三艘小艇,浓烟中突然刺出链子枪。沈沧的金丝甲焦黑半边,脸上烧伤还在渗血:"贤侄好手段,可惜..."他突然扯开甲胄,胸口嵌着的玉蝉碎片正与林夏手中的残片共鸣。
海底传来闷雷般的震动,焚翼火的幽蓝光焰竟顺着海浪蔓延。林夏的玉蝉突然脱手飞向半空,五枚残片拼成残缺的朱雀图案。沈癫狂笑着抛出三枚碎片,朱雀纹路瞬间补全,海面下浮现出巨大的青铜罗盘。
"这才是真正的焚翼阵眼!"沈沧的链子枪勾住罗盘边缘。柳如烟的白绫卷来海水浇在烧红的青铜上,蒸汽顿时模糊了众人视线。林夏闭眼听着机括转动声,软剑突然刺向巽位三寸——剑尖正抵住沈沧咽喉。
龟船残骸突然爆炸,冲击波将三人掀入海中。林夏在激流中睁眼,见焚翼火正在海底勾勒出古城轮廓。沈沧的金丝甲卡在沉船桅杆间,五枚玉蝉碎片环绕着他旋转。
柳如烟的白绫缠住林夏腰身,阴玉蝉寒气暂时逼退火舌。两人顺着洋流漂进海底隧道,见洞壁插满锈蚀的戚家军战刀,刀柄红绸早己化作烂泥。
"万历年的抗倭工事。"林夏剑鞘挑起半块腰牌,"当年邓子龙将军..."他突然收声,前方石台上竟堆着二十具新鲜尸体,皆着南京守备营服饰。
柳如烟的白绫拂过尸体腰牌:"是上月失踪的押饷军。"阴玉蝉青光映出他们脖颈的细密针孔,"东厂的梅花透骨针。"
隧道深处传来齿轮咬合声,林夏的玉蝉突然发出蜂鸣。转过弯道,赫然看见十丈高的水轮机关正在焚翼火中运转,铁索吊着九口青铜钟,钟面刻着沿海卫所的名称。
"沈沧在操控海防!"林夏挥剑斩断三条铁索,铜钟坠地砸出深坑。柳如烟的白绫卷住机关枢纽,阴玉蝉碎片卡住齿轮。整座水轮突然倒转,海水顺着管道喷涌而出。
沈沧的狞笑自头顶传来:"贤侄可知,这焚翼火能熔断龙脉?"他手中的玉蝉碎片拼成白虎图形,机关深处传来锁链断裂的巨响。林夏脚下的石板突然塌陷,露出下方沸腾的岩浆池。
柳如烟的白绫缠住钟乳石,阴玉蝉寒气在岩浆表面结出冰桥。林夏踏着冰面疾奔,软剑缠住沈沧脚踝。五枚玉蝉碎片坠入岩浆的刹那,焚翼火突然暴涨,将沈沧吞没。
"小心!"柳如烟扯回林夏,自己却被热浪掀飞。阴玉蝉碎片组成八卦阵,勉强挡住岩浆喷溅。沈沧在火中发出非人惨叫,金丝甲融化后露出爬满金线虫的躯体。
海底突然地动山摇,林夏抱起昏迷的柳如烟跃入暗河。玉蝉残片在怀中发烫,指引着他们冲进废弃船坞。二十具盖着龙旗的棺材正在震动,棺内传出指甲抓挠声。
"是焚翼火的守尸!"林夏剑锋抵住最先开启的棺盖。柳如烟幽幽转醒,白绫缠住三具跃起的尸骸:"他们穿着天启年的飞鱼服..."
腐尸额头的玉蝉烙印突然发亮,林夏怀中的残片与之共鸣。他福至心灵,挥剑削去尸身头颅的烙印,腐尸顿时在地。柳如烟的白绫在棺群中穿梭,阴玉蝉碎片精准击碎二十枚烙印。
船坞深处传来龙吟,最后的玉蝉碎片悬在岩浆池上。林夏的软剑缠住钟乳石荡过去,却见沈沧的焦尸突然暴起,金线虫群裹着最后三枚碎片坠入岩浆。
"完了..."柳如烟的白绫无力垂下。林夏却盯着掌心核心玉蝉——裂纹中渗出金液,竟在岩浆表面绘出完整海防图。焚翼火顺着图纸脉络收缩,最终凝成九盏青铜灯,没入沿海卫所的烽火台中。
晨光刺破海雾时,幸存的宝船载着两人漂向海岸。林夏着玉蝉上的朱雀纹,忽然听见桅杆上传来的信鸽铃响——那是陈九斤生前驯养的白尾鸢,爪上绑着半封血书:
"...
金陵皇陵生变
九蝉烬
速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