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乾宫上下沉浸在一片喜悦之中,宫人们走路都带着风。
宫内天花之事在这偌大的紫禁城内总算是告一段落,虽说还有零星几个宫人不慎患病,但有了对症的药方,太医院上下也不再像一开始那样慌乱,不过几日便也都治愈。
一切似乎都回到了正轨。
这日天气不错,佟佳氏带着胤祐前往慈宁宫请安。
太皇太后和皇太后己经许久未见到胤祐,心中甚是挂念。更何况这次天花来势汹汹,若非胤祐率先试药成功,后果不堪设想。
“给老祖宗请安,给皇额娘请安。”
佟佳氏抱着胤祐,恭恭敬敬地行礼。
胤祐也学着佟佳氏的样子,奶声奶气地说道:“给乌库玛嬷请安,给皇玛嬷请安。”
他的声音还和他这个人一般像个奶团子,却像个小大人一般故作成熟,惹得太皇太后和皇太后一阵欢喜。
“快起来,快起来,让哀家好好看看咱们的小功臣。”太皇太后笑得合不拢嘴,朝胤祐招了招手。
佟佳氏将胤祐送到太皇太后身边。
太皇太后将胤祐抱在怀里,仔细端详着他的小脸。
“瞧这小脸蛋,真是越长越俊了。”她捏了捏胤祐的脸颊,又转向佟佳氏,“这次多亏了你,也多亏了禛儿那孩子。”
“老祖宗言重了,这都是臣妾和禛儿应该做的。”佟佳氏谦逊地回答。
皇太后也笑着插话:“是啊,皇贵妃,这次胤祐可是立了大功,你和禛儿也功不可没。”
她顿了顿,又说道:“听说那药里还加了胤禛的血?这孩子伤口恢复得如何了?真是难为这孩子一片小心了。”
“胤禛己经无碍了,说是这些日子落下许多功课,今日便没来向老祖宗请安,还望老祖宗莫要怪罪”
提起这个半路得来的大儿子,佟佳氏眼中满是慈爱。
胤祐似乎感受到了佟佳氏的目光,转头朝她甜甜一笑。
小家伙伸手,搂住了佟佳氏的脖子。
太皇太后见状,感慨道:“这孩子,真是跟你亲。”
“可不是,平日里就知道黏着额娘了。”皇太后在一旁附和道。
“对了,皇贵妃。”皇太后突然想起什么,问道:“我听说,这次天花,宫里有没有任何伤亡?
佟佳氏点了点头,“有皇上和老祖宗的庇佑,患了病的宫人们都平安无事。”
太皇太后叹了口气,“天灾人祸,总是难免的。好在这次有惊无险,也算是给咱们提了个醒。”
她转向佟佳氏,“日后可要更加小心,尤其是在吃穿用度上,万万不能再出什么差错了。”
“老祖宗教训的是,臣妾一定谨记。”佟佳氏恭敬地回答。
“好了好了,不说这些不开心的事了。”
太皇太后拍了拍佟佳氏的手,“胤祐这孩子遭了这么大的罪,可得好好补补。”
她吩咐身边的苏麻喇姑,“去把哀家前些日子得的那串珊瑚手册拿来,给胤祐戴上,哀家在佛前替他求过了,保佑他平平安安,长命百岁。”
“老祖宗,这太贵重了,胤祐年纪还小,如何使得?”佟佳氏连忙推辞。
“什么贵重不贵重的,只要胤祐好,比什么都强。”太皇太后不容置喙地说道。
太后也跟着道:“是啊,皇贵妃,这是给孩子的,你这个做额娘的就莫要替孩子推辞了。”
苏麻喇姑很快取来了手串,除了通红的珊瑚珠之外,还多了百香籽和菩提,带着浓浓的檀香,一看便是价值连城的稀世珍宝。
太皇太后甚至亲自给胤祐戴上,“这菩提子和百香籽,都有补心益性的功效,胤祐这孩子早产,到底是体弱了些。”
胤祐那小小的手腕配上圆鼓鼓的珊瑚,白与红的极致碰撞,又透着一股说不出的可爱。
“咱们胤祐戴上这手串,可真是好看。”太皇太后笑眯眯地说道。
皇太后也凑趣道:“可不是,跟个小福星似的,还是老祖宗的眼光好。”
胤祐好奇地摆弄着手腕上的手串,檀香萦绕在他的指尖,他不由将手凑到鼻子前闻了闻,顿时眼睛亮晶晶的,“香的。”
佟佳氏见他这反应就知道是真喜欢,和见了漂亮宫女时一模一样,不由笑着道:“这孩子,怕是喜欢得紧呢。”
“喜欢就好,喜欢就好。”太皇太后连连点头。
在慈宁宫又坐了一会儿,说了些家常话,佟佳氏见太皇太后精神有些困倦,便带着胤祐告退了。
临走前太皇太后还特意嘱咐佟佳氏要好好照顾胤祐,千万不能再让他受半点委屈。
佟佳氏一一应下,心中暖流涌动。
从慈宁宫出来,佟佳氏牵着胤祐沿着长长的宫道缓缓而行。香荷和嘉月跟在身后,亦步亦趋。
初春的阳光洒在身上,暖洋洋的,驱散了宫中多日来的寒意。
“小祖宗,这手串可不能吃。”香荷见胤祐又要把手串往嘴里送,连忙轻声提醒。
胤祐眨巴着大眼睛,明明听懂了,却依旧把手串凑到嘴边,轻轻舔了一下。
佟佳氏见了,蹲下身子,嗔怪地拍了一下胤祐的小屁股,“你这小馋猫,什么都想往嘴里放。”
胤祐也不恼,反而笑得更欢了。
他搂着佟佳氏的脖子,将头埋进她的颈窝里轻轻蹭了蹭。
“额娘,香香。”胤祐奶声奶气地说道。
佟佳氏的心瞬间软成了一滩水,她低头亲了亲胤祐的小脸蛋,“祐儿也香。”
这话可不假,胤祐这小孩不仅爱好看的东西,还喜欢干净的。即使是冬日也要沐浴,将衣服熏得香香的,每次抱着他就像抱着个香囊似的,着实让人喜欢的紧。
快到承乾宫时,迎面走来几个宫女太监,见到佟佳氏和胤祐,纷纷跪地请安。
“奴婢、奴才给皇贵妃娘娘请安,给七阿哥请安。”
佟佳氏微微颔首,“都起来吧。”
待皇贵妃的依仗消失不见后,传来一阵窃窃私语。
“瞧见七阿哥手上的手串了吗?那可是太皇太后赏的。”
“可不是,听说还是用整块的红珊瑚雕的,价值连城呢。”
“七阿哥真是好福气,得了太皇太后和皇太后的青眼。”
“谁说不是呢,听说皇上也是疼爱得紧。”
“皇贵妃娘娘也是有福之人,得了这么个宝贝儿子。”
回到承乾宫,佟佳氏将胤祐交给香荷照看,她则坐在桌边开始处理宫务。
嘉月在一旁研墨,新提上来的大宫女秋婵则整理着各宫送来的礼单。
“娘娘,这是各宫送来的贺礼,说是恭贺七阿哥痊愈的。”秋婵将一叠厚厚的礼单递给佟佳氏。
佟佳氏接过礼单,随意翻了翻。
上面罗列着各种珍贵的补品、药材、首饰、玩物,应有尽有。
“这些东西,都收起来吧。”佟佳氏淡淡地说道。
她对这些身外之物并不感兴趣。
“娘娘,您不看看吗?这里面可有不少好东西呢。”秋婵有些惊讶地问道。
佟佳氏摇了摇头,“不必了,都收进库房吧。”
秋婵应是,转身要走,还没等她迈出第二步,就听佟佳氏叫住了她,“回来,挑一些西阿哥喜欢的,给西阿哥送去。”
“是,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