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透过工厂顶棚的裂缝，在苏雨晴脸上切割出细碎的光斑。她蜷缩在训练室角落，右手死死抵住左肩，指缝间渗出的不是血，而是细碎的晶屑。墙镜映出她后背狰狞的晶化纹路——那些金色脉络正沿着脊椎向心脏蔓延。
"呼吸节奏又错了。"叶澜的声音从监控器传来，"晶石能量流过膻中穴时要屏息三秒。"
苏雨晴抹了把额头的冷汗，重新摆出训练姿势。地板上的晶石阵列泛起微光，七十二枚蜂巢状晶体组成的天罡阵开始运转。她感觉到熟悉的刺痛从脚底窜上头顶，仿佛有无数钢针在骨髓里游走。
这是第七次尝试融合两种能量。
左手虚握成爪，觉醒者的电弧在指尖跳跃；右手紧握林默的长刀，晶石能量沿着刀柄上的纹路流淌。当两股力量在气海穴相撞时，她看到镜中的自己突然勾起诡异的微笑——那个倒影竟自行抬手理了理鬓发。
"停！"叶澜冲进训练室按住她肩膀，"你的晶化度超过安全阈值了。"
全息投影显示着苏雨晴的身体数据，心脏位置浮现的蜂巢图案正以每分钟0.3%的速度扩张。叶澜掀开她后背的训练服，倒吸一口冷气——那些金色脉络己经结成蝉翼状的晶膜。
"不能再继续了。"叶澜关闭天罡阵，"林默的刀在加速晶石侵蚀，必须..."
"我能控制住。"苏雨晴挣开她的手，刀尖点地撑起身体。镜中倒影此刻正首勾勾盯着她，嘴唇开合说着无声的话语。她突然挥刀劈向镜面，裂纹蛛网般绽开的瞬间，所有碎片里的倒影齐声轻笑。
叶澜按住她颤抖的手腕："这是认知污染的前兆，说明蜂巢意识己经注意到你。"
深夜的医疗舱泛着冷光。苏雨晴躺在扫描仪中，看着头顶的晶石透析机将淡金色液体注入静脉。这是用林默留下的血样提炼的抑制剂，每次注射都像有火蚁在血管里爬行。
"他的血样只剩最后三支了。"叶澜调整着输液速率，"知道为什么林默从不使用天罡阵？"
全息屏弹出段模糊的战斗录像。画面里林默独自面对尸潮，刀锋即将触地发动阵法的刹那突然收势，宁可多添三道伤口也不用晶石能量。苏雨晴注意到他收刀时手腕不自然的痉挛——和她现在的情况一模一样。
"他在抵抗同化。"叶澜调出林默的身体数据，心脏位置的蜂巢图案始终停在99.7%，"只差最后0.3%就能完全晶化，但他用某种方式卡住了转化进程。"
输液管突然剧烈震颤，苏雨晴心脏处的蜂巢图案暴涨至42%。监控器响起刺耳警报，玻璃窗外传来重物坠地的声响。两人冲出去时，正好看见值夜的适格者如同梦游般走向晶石仓库，他们的眼球完全晶化，皮肤下浮现出和林默相似的鳞状纹路。
"认知污染开始了。"叶澜启动应急隔离，"蜂巢意识在通过晶石网络寻找..."
她的声音戛然而止。苏雨晴正死死按住太阳穴，瞳孔交替闪烁着电弧与金光。在适格者们扭曲的脑波频率中，她清晰捕捉到一缕熟悉的波动——那是林默刀锋破空时特有的震颤频率。
"他在求救。"苏雨晴突然冲向晶石仓库，长刀劈开电子锁的瞬间，七十二枚天罡晶石同时亮起。蜂巢意识化作实质化的金色雾霭涌来，却在触及刀锋时骤然停滞。
浓雾中浮现出林默的虚影。他的半张脸己经晶化，完好的左眼望向苏雨晴，指尖在虚空中划出熟悉的刀路。这是他们初见那夜斩杀变异犬的招式，但此刻的轨迹里藏着更深的意蕴。
"原来是这样..."苏雨晴跟随虚影舞动长刀，两股能量在体内形成微妙平衡。当最后一式收势时，仓库晶石尽数化为齑粉，而心脏处的蜂巢图案竟回落到38%。
叶澜看着满地晶屑若有所思："他用自己当过滤器，把破解蜂巢意识的方法藏在刀招里。"
晨光初现时，苏雨晴在训练室一遍遍重复那套刀法。每次收刀，镜中倒影的晶化程度就减轻一分。当第十七遍练完，她忽然对着镜子冷笑："告诉蜂巢意识，它的猎物长出獠牙了。"
镜面应声炸裂，某个遥远维度传来愤怒的嗡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