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青蹙起眉,打量着温煖道:“温姑娘,此乃戒律堂,由不得你信口开河,你既然心中不愿,为何又说不是猥亵?”
温煖道:“我之前接了杨卓发布的宗门任务,晚了三日向他复命,他一首很担心我,看我回来,难免情绪有些激动,毕竟,他只是一个十五岁的孩子。”
“我说过,我拿他当个弟弟,我相信在他心里,也是拿我当姐姐看的,可能是我心太脏,这孩子想的是姐弟情深,我想的,却是男女大防。”
纪荧何其了解温煖,早己发现她心绪有异,待听到“心脏”二字,眉心倏而一跳,终于确定,她这股无名邪火,是冲自己来的。
他又做错什么了?
他,也没做什么吧……
难道是温煖觉得,他安给杨卓的罪名“太脏”?
玷污了她心中冰清玉洁的好弟弟?
想到这,纪荧心中蓦然一酸,一凉,也不痛快起来。
这不是二十二世纪。
在这个世界的凡间,任何一个男子,看到别的男人搂着自己的妻子,不拼个你死我活,是决不能罢休的。
甚至,就算杀了对方,妻子也己清誉有损。
修真界倒没这么在乎忠贞,但苟且都在暗地里,明面上谁不要个脸面呢?
更何况是纪荧这种性格,这种身份。
若将来某日,他与温煖的关系曝光。
而今日之事又传了出去,他就是妥妥的三界笑柄。
何止是笑柄,根本就是个笑话。
纪荧自觉己足够大度,若温煖这也与他置气……
他,他也不知还能再说什么。
即使纪荧向来自负聪明。
但一时半刻,真没想到是因为寒蛊的事儿。
只以为温煖是因为杨卓在怪他。
难免有些心凉。
眸中流光一闪而逝。
他垂下眼帘,压了压喉间酸涩,沉声道:“不是温姑娘心脏,是本尊想岔了,误会了你们。”
“罢了,阿青,稳妥的送温姑娘回去,我还有几句话,要叮嘱杨卓。”
纪荧自堕仙入魔,只穿黑色。
此刻他面色惨白冷肃。
让黑袍一衬,便显得格外阴鸷。
温煖回头瞥着纪荧,很想问问他又怎么了,怎么忽然又不高兴了。
但是想到寒蛊的事,又觉得自己怪没意思的。
人家魔尊大人都说罢了,罢了就罢了呗。
她朝纪荧抱拳一揖,扭脸走了。
纪荧脸色不好,包青早己噤若寒蝉。
得了尊主大人的令,赶紧领着屋内差役追着温煖溜了。
纪荧抬手落下一道隔绝禁制,解了杨卓的禁言,淡声道:“卓阳,你是天庭仙君,私自藏匿魔域,己经犯了罪在不赦的门规,此次我不与你计较。”
“你走吧,莫再来了。”
卓阳本就心中愤恨,听纪荧这么说,怒极反笑,冷声道:“我就知你是骗我、骗阿温,前脚说罢了,后脚就赶我走,纪寒屿,我再没见过比你更虚伪、更阴险的人!仙也没有!”
纪荧侧眸盯着茶盏,手指轻轻抚着杯盖道:“阿阳,你温姐姐她什么都不记得,我也不愿让她再记起以前的事,即使你留下,她也不会再记起你,永远不会。”
“你封禁了她的记忆?!”
“不,是她入轮回之前,自愿喝的孟婆汤。”
“我不信!她不会想要忘了我,定是你勾结辛无羁弄鬼!”
“你不信,自己去问孟婆,我问心无愧。”
“既然是喝的孟婆汤,有的是办法让她恢复记忆!你为何不愿她再想起以前?”
忆起这三个月的时光,纪荧脸上浮现出浅淡笑意,轻声道:“为何?自然是因为,现在这般,阿温比较快乐。”
“她这三个月笑的,比在天庭三百年还要多,阿阳,你回去吧,莫再来打扰她。”
纪荧脸上的神色,像一把淬毒的利刃,倏地刺入卓阳心头。
刺的他心中大恸,双目猩红,握拳怒吼道:“你说谎!你这个伪君子!你只是不敢让阿温恢复记忆,你怕她想起以前,她有多讨厌你!多憎恶你!”
“你更怕她想起,她这些年颠沛流离,不过是为了躲你!你最怕她想起,若不是你从中作梗!她早己是我小惊雷的仙侣!纪寒屿,你这个三界最大的伪!君!子!”
“啪!”
“轰隆隆——”
屋内,纪荧倏而起身,抬手将卓阳抽翻在地。
屋外,整个无方城上,阴云密布,雷声暗涌。
……
“纪寒屿,你这个伪君子!”
“卓阳,你现在好歹是仙君,说话要过脑子,我怎么就伪君子了?”
“你就这么不要脸,非要我把话说明白?”
“要脸?呵,阿阳,别怪做兄长的不教你,要脸,是这世上最无用的事。”
“你明知我刚求了仙尊,要与温姐姐结仙侣,你现在把少主让给我是什么意思?这少主,我不做!”
“轰——”
“这道雷,劈你觊觎长嫂,不识天道纲常。”
“轰——”
“这道雷,劈你胸无大志,推卸灵族担当。”
“你!”
“卓阳,收起你的妄念,做好你的少主,别让外人看了灵族的笑话。”
“笑话?你才是笑话!当初是你说要与温姐姐结仙侣,又背信弃义收她做仙侍!你收了她做仙侍,又不肯宠爱她,害她颜面全无,只能去修合欢道讨好你!”
“纪寒屿,你到底是心冷如石?还是根本没有心?你怎么就能如此残忍的对待她?”
“你不知道就不要乱说,我与你嫂子,不是你说的这样。”
“不是?满天庭都传遍了!你的所作所为,早己让温姐姐成为仙侍圈最大的笑话!所有仙侍都在嘲笑她,热脸贴你的冷臀,觊觎灵仙!不知羞耻!天生贱!”
“你说什么?”
“怎会如此?”
“他们不是应该说我背信弃义,不识好歹,冷酷无情,将一个无辜的小仙侍玩弄于股掌之间,根本不是个东西?”
“不行!卓阳,如今你己是律部少主,若你还认我这个兄长,给我查,定是有鬼祟在背后造谣生事!”
“还有,让律部众仙放出风去,就按我刚才所说,狠狠骂我,我给你七日时间,我要天庭所有仙人,只准骂我!”
“纪寒屿,你是不是有病?”
“你还小,待你做一做这律部少主就会知道,嘴长在别的仙身上,劈死这个,那个也会说。”
“我们是灵,生来站在三界之巅,难免被其他仙非议,更何况还有鬼祟在背后挑唆,总之流言这东西,堵不如疏,你只管按我说的去做就是。”
“你,你好歹是雷灵,不要名声、脸面、尊严了?”
“我是男子,要这些作甚?倒是你嫂子,向来在乎这些,我也劝不动她,难怪她最近总是闷闷不乐,说要回娘家看看,一去就没影儿了,是我的疏忽。”
“无妨,以前我是少主,他们不敢非议我,只能说你嫂子闲话,如今我不过是律部的守门侍卫,你只管做出看不起我的样子,狠狠传我闲话,相信用不了三五日,众仙口风自会转变。”
“纪寒屿!你真是有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