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四月份，沈瀚的名字几乎霸占了中文互联网。
继而多了许多粉丝。
其中最多的是事业粉、梦想粉以及颜值粉。
他们对同一份视频，能做出不同的解读。
比如沈瀚在联合国大会上发言控诉小日子时的视频。
颜值粉剪辑出了“西装暴徒”的感觉，该快的快，该慢的慢，还能加上几分特效。
事业粉靠着解读法律策略，也是涨粉过万。
这些事业粉主要是以创业者为主，他们甚至还在某乎上写了《沈瀚的十大商业决策漏洞》来反向引流。
更有甚者还有人开始卖课了。
弄了个“从小职员走向联合国，如何像沈瀚一样去思考”，售价2999，据说一天时间就卖出去一千多份。
但要说厉害，还得是梦想粉。
这些人主要以小镇青年、大学生、职场新人为主。
他们赚钱能力不行，但搜索能力是相当可以，竟然把沈瀚高中、大学时的情况都给搜了出来，并且将沈瀚如何从小镇青年、公司员工一路逆袭到集团董事长的经历分析的透透的。
甚至他们还发起了#沈瀚作息挑战#的模仿比赛。
一时之间，沈瀚风光无二。
但有人开心就有人难受，王耀德现在的心情是十分不爽的。
新能电池再次冲击IPO，结果又是失败。
有消息灵通的人对他说，你要想办法搞定沈瀚，不然的话，你一申请他就爆料和闹事。
这样的话，你再申请多少次IPO都不会成功的。
新能电池虽然今年财报上是盈利了几千万，但事实上今年又亏了二十多亿。
加上前面四年的亏损，总亏损金额已经超过六十亿了。
而且这也仅仅是账面上的亏损。
新能电池成立至今，800亩占地77万平方的钢结构厂房，再加上各种核心设备的支出就已经花出去一百亿了。
而一百亿，在财报上并没有全部体现出亏损，只按照折旧，累计体现出了二十亿。
也就是说，还有八十亿的成本放在了固定资产上。
厂房和设备那么贵吗？
电极段的涂布机和辊压分切机，单台设备的进口价就超过一亿了。
这种大型工业设备，真的很贵。
也就是说，新能电池这个项目从开始到现在，累计已经投进去超过了一百四十亿。
而且肉眼可见的未来，还要继续投入。
投入，还有上市的可能。
问题是，每个月人员工资一千万，原材料成本两千万，能源消耗七百万，研发三百万，运营费用两百万。
这些加起来每个月就要投进去四千两百万。
虽然电池销售能回来三千多万，但还是亏一千多万呢。
这还只是一个月！
一年一亿两三千万，谁愿意继续投入？毕竟谁的钱都不是大风刮来的。
可一旦停止投入，工人工资都发不出来，原材料也买不起，直接就停产了。
一停产，就意味着血亏了。
厂房和设备虽然买来时是一百亿，但停产后想卖出，恐怕十亿都难。
王耀德越想越头疼，但股东们还一个劲的在找他的麻烦。
“王总，我们信中创投不可能再投钱进去了，你必须要保证接下来能盈利！”电话那头对方的态度十分恶劣，就差没有直接爆粗口了。
王耀德皱了皱眉，说道：“孙总，当初是你求着我要投资新能电池的！投资有风险，你做了那么多年投资，应该明白吧？”
孙总怒吼道：“王耀德，投资有风险，但我们信中创投投进去三十亿！三十亿啊！”
“那又如何？”王耀德反问道，“黄袍的汪总投了快五十亿，也没你那么激动呢！”
孙总被气的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停顿片刻后他说道：“总之，先缩减开支！”
“生产不能停，停了一切就完了！”王耀德说道。
“那就先把研发停了！你看看天天研发的都是什么玩意儿，真正有用的技术没几个，都是各种实用型的专利，浪费钱！”
王耀德没做任何犹豫的点头：“好！”
就因为他们这一个电话，新能电池的研发部门整个被裁掉了，每个月可以节省三百万的研发费。
但接下来一段时间，网上就开始不断有被裁掉的研发人员曝光新能电池的真实情况。
王耀德和现有的股东都联系了，说来道去就一个意思“新能电池反正我才投了三十亿，如果你们愿意跟投，接下来我会多投点，要不然工厂停产，大家一起亏！”
还真被他说动了几个股东，但这几个股东明确表示，要让王耀德先把钱投进去，他们才会跟投。
王耀德哪舍得自己投钱。
他于是又对外联系新的资方，给他们画饼，让他们投新能电池。
话术很简单“你看某某都投我们了，跟他投还能有错吗？我们好不容易有新的坑位，这是在带你赚钱啊！”
但能投上亿的玩家，谁也不是菜鸟。
即便是菜鸟，但凡会网上搜一下资料，就能查到“新能电池连续两次港股IPO失败”的新闻。
因此王耀德花了两个月的时间，愣是一家新的投资方都没有拉进来。
于是一向高傲的他，还特意请了中间人，邀请凌忠久出来一起聚一聚。
此时正是沈瀚已经参加完联合国的会议了，但事情还在发酵阶段。
这段时间，平时已经开始修身养性的凌忠久是特别热衷于饭局，每次饭局话还没说三句呢，他就会很自然的说“哎，你们知道联合国的吧？”
甚至许久没开过员工大会的他，还专门在集团内部召开了一次员工大会。
全程播放了沈瀚在联合国大会上的发言，当然，镜头也给到了凌薇薇好多次。
下属和员工们都知道凌总这是憋不住要炫耀。
但他们也挺爱看的，毕竟沈瀚这段发言确实挺解气的，而且是凌总的女婿，这让他们也有种自豪感。
同时还有一点意想不到的收获。
原本集团内的一些元老对凌薇薇接班苏锐美是颇有微词的，他们觉得凌薇薇虽然从国外学成归来，学历很高。
但她不懂华夏国情，做事太死板了。
可现在凌薇薇的地位也随着沈瀚水涨船高，集团内大家对她的看法也变了。
“再不济，有沈总托底，肯定没问题的啊！”
这是大家的共识。
今天被人邀请去吃饭，凌忠久问了下都是谁参加，中间人说了好几个名字，都是姑苏商圈叫得上名号的企业家。
于是凌忠久欣然赴约。
在路上时，他接到沈瀚的电话。
“小瀚，回来了没？”凌忠久开门见山的问道，“到时来一趟姑苏呀，我和你妈妈都挺想你的！”
沈瀚笑道：“本来早该回去了，又谈一些合作，不过过几天应该就能回去！对了，今晚七点，新闻，有我的镜头！”
“真的呀？”凌忠久十分惊喜，“那我得好好看看了！”
挂断电话后，凌忠久立即给田盼岚打电话，让田盼岚把今晚的新闻节目给录下来。
田盼岚说她不会录。
凌忠久立即打电话给秘书，让秘书联系集团的IT员工，去家里帮忙处理这件事。
另外他还在高管群里发了这个消息，并且说“大家如果不是很忙的话，可以看一看！我觉得小瀚的讲话，也能让大家得到些提高！”
虽然说的是“不是很忙”。
但大家都知道，这必须得看了。
不然明天凌总聊起来，你一问三不知，那不是找死吗？
忙完这一切后，凌忠久立即打电话给中间人，说道：“你找的那个酒店，有带电视机的吗？得能收看央视的！你问问看啊？好，好的，你问问看！要是没电视机，我就不去了！”
挂断电话后，中间人是一头雾水，但他还是把这件事说给了王耀德听。
“电视机？”王耀德有些懵，“他凌忠久以为这是二十年前，包厢里还带卡拉OK啊？”
虽然吐槽，但王耀德生怕凌忠久不来，所以还是连忙寻找。
最后酒店里临时买了台电视机，并且请电信的人加急安装了可以看直播的电视盒子，这才算搞定。
凌忠久到达酒店时，已经是六点半了。
王耀德和陪客都已经到了，但他们都在等着。
中间人在门口等着凌忠久，见凌忠久下车后，连忙迎了上去。
凌忠久道歉：“不好意思，真不好意思！我原本预估的时间是够的，但隧道里出了车祸，走也没法走，退也退不了的，耽误太久时间了！”
中间人连忙笑道：“我就说凌总您来晚了肯定是遇到不可抗力的事，一会儿我和大伙说一下，大伙都能理解的！”
“哈哈，不行我就自罚三杯！”凌忠久笑道，“对了，包厢里有电视吧？”
“有，放心，有的！”中间人说道。
二人说话间，就进了包厢。
凌忠久第一眼就看到了王耀德，他微微皱眉，说道：“早知道你来，我就不来了！吃饭对着你这张脸，有些没胃口啊！”
这已经算是当面打脸了。
但想想自己投资的三十亿，以及花在上面的人脉关系，王耀德完全没有了往日的嚣张，他颇有唾面自干的态度，笑呵呵的说道：“久哥真会开玩笑，记得我刚来姑苏投资时，久哥也传授我许多本地的经验，我也学到了很多呢！”
“咦！”凌忠久颇为惊讶，“开始和我套近乎了？看来宴无好宴啊！”
说罢他就想走。
但看了眼时间，已经六点四十三了，再过十七分钟就放新闻了。
此时走，到哪里看电视去？
王耀德见凌忠久没有走，以为他被说动了呢，于是十分高兴的说：“久哥，来，坐，坐！咱们好好聊聊，我始终觉得冤家宜解不宜结，咱们有什么话说开了就好了！”
“呵！”凌忠久找了个位置坐下。
王耀德连忙凑到旁边。
凌忠久叹了口气：“你就非要坐在我旁边吗？”
“呵呵，多亲近亲近嘛！”王耀德笑道。
“你……”凌忠久被他搞的也不太好发火，只好说道，“听说你别墅里有十几个美女管家呢，下次想亲近，喊她们来和我亲近嘛！”
“一定，一定！”王耀德说着挥手示意了下。
中间人心领神会，立即出去喊服务员上菜。
王耀德问道：“久哥，喝点什么吗？”
“茅子吧，要年份久点的，太新的辣嗓子！”凌忠久说道。
“诶，行！”
很快，第一轮菜上来，酒也上来了。
王耀德举杯说道：“今天很高兴把久哥请来，咱们大家一起敬久哥一杯吧，希望咱们今后能够齐心协力，一起赚钱！”
“好，一起赚钱！”
众人纷纷站起来举杯。
但当事人凌忠久却没搭理他们，他看了眼时间后说道：“开始了，稍等稍等，服务员，这个电视怎么开啊？”
换个场合，即便要开电视，他其实也不会怠慢别人的，肯定也会先说声不好意思，解释一下。
但这个局是王耀德设的，来陪客的也都是王耀德的朋友。
那跟他凌忠久有什么关系？
他凌忠久就是为了蹭个电视看的。
于是众人端着酒杯等凌忠久打开电视，并且调到了新闻频道。
王耀德心中怒火滔天，他何曾被如此轻视过？但脸上还是堆满笑容，说道：“难怪久哥生意在做的大，大家看，这每天都看新闻，关注国家政策和形势，你们有这份坚持吗？来，咱们为了这份坚持，干一杯！”
凌忠久和他们浅浅的碰了一杯。
吃酒喝菜，王耀德不断活跃着话题。
但凌忠久是有一搭没一搭的接话，大部分注意力都集中在电视上。
王耀德有些不耐烦了，他说道：“久哥，你想知道什么内幕消息？我去帮你打听就是了！”
凌忠久看着电视，没说话。
“嘭！”
王耀德把酒杯放在桌子上，他很干脆的对凌忠久说：“久哥，那我就直说了吧！新能电池的事，沈瀚要怎么样才愿意不继续干涉？我可以给他百分之二十的股份！等上市后，这些股份起码价值百亿！你看如何？”
“我看不怎么样！”凌忠久摇头。
王耀德不高兴了，他说：“久哥，年轻人不懂事，难道你也看不懂形势吗？怎么？以为就拿捏死我了？我如果真要和他全面开战的话，就他的体量和人脉关系，能扛得住吗？”
正在这时，新闻镜头闪过。
凌忠久连忙说道：“闭嘴，先看电视！”
众人不明所以，但都看向电视。
只见电视中，新闻主持人说道：“近日，我国优秀的民营企业家沈瀚先生前往联合国控诉小日子商业窃取我国拥有独立自主知识产权的华夏牛基因……”
接着画面就转到了沈瀚在联合国发言的画面，并且给了长达十秒钟的原声镜头。
接着主持人画外音说道：“溯流集团敢打敢拼，强化技术……为国争光！”
新闻到此结束！
凌忠久这才扭头看向王耀德：“你刚才说什么？我好像听到了什么全面开战？”
王耀德全然没有刚才的愤怒了，他脸上堆满了笑容，好像一只哈巴狗一样，摇尾乞怜：“没，没，久哥您听错了！我的意思是……我能为您，为沈总做些什么？”
开玩笑，被新闻点名表扬，并且说为国争光的企业家，他敢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