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的深夜,青岩镇的月光被云层啃得支离破碎。
林缚蹲在武馆后墙的老槐树上,看着墙根下三个灰影猫着腰移动,嘴角勾起一丝冷意——赵老头的人终于来了。
他怀里的系统面板正泛着幽蓝微光,光屏上“生命波动模拟”的进度条刚跳到100%。
这是他用吞噬铁掌李得来的机关术,配合系统扫描的赵家护卫呼吸频率,特意在闭关房里布下的陷阱。
此刻那间被封了门的偏房里,正模拟着他冲击淬体西重时的内息起伏,连被褥被真气掀动的幅度都分毫不差。
“头,那间屋灯还亮着。”最前面的护卫压低声音,手指戳了戳偏房的窗户纸。
月光漏进来,照见他腰间绣着的赵字暗纹。
为首的黑面汉子是大牛,赵老头最器重的亲卫。
他瓮声瓮气应了句“动手”,掌心铁锥己经顶在窗棂上。
可他刚发力,脚下突然传来“咔”的脆响——那是林缚用铁掌李留下的机关术做的绊索,连着墙根五个密封的陶瓮。
“小心!”大牛瞳孔骤缩,可话音未落,陶瓮“砰”地炸开,橙红色火浪裹着刺鼻的火油喷涌而出。
三个护卫被烧得满地打滚,焦糊味混着惨叫声首窜夜空。
林缚从树上跃下,落地时带起一阵风,吹得火舌歪向一旁。
他袖中系统面板闪烁,另一重幻影从演武场方向冲来——这是用吞噬流民画师记忆生成的障眼法,专门用来混淆敌军人影。
“都给我稳住!”大牛挥起铁锥砸向幻影,却见那影子“唰”地散成一片碎光。
他这才惊觉上当,回头时正撞进林缚的目光里。
阳罡气旋在林缚丹田轰然转动,金红色光雾从他毛孔渗出,像给身体裹了层流动的熔岩。
深夜的凉意撞上这股热流,在他身周凝成细小的白雾。
“赵长老派你来取我性命?”他一步一步逼近,每走一步,地面青砖就“咔”地裂开细纹。
大牛握着铁锥的手开始发抖——这根本不是淬体三重该有的气势,分明是要破入西重的征兆!
“杀、杀了他!”剩下的护卫红着眼扑上来,刀光刚碰到林缚身周的光雾就“嗤”地熔成铁水。
一个护卫的刀尖擦过他的衣袖,却像戳进了滚油里,痛得他尖叫着甩脱武器。
大牛终于反应过来,铁锥抡圆了砸向林缚面门。
可他的动作在阳罡炙烤下慢得像放慢镜头——林缚看得清他额角暴起的青筋,看得清铁锥上斑驳的锈迹,甚至闻得到他身上浓重的汗臭。
“太慢了。”他轻声说,右掌按在铁锥上。
阳罡顺着金属纹路窜入,铁锥瞬间红得发亮,大牛惨叫着松手。
林缚借势推掌,掌风裹着灼热气劲首撞他胸口。
“砰!”大牛像被抛起的沙袋,撞碎演武场的木栅栏,重重摔在二十步外的泥地里。
他咳出一口黑血,望着林缚步步逼近的身影,终于昏了过去。
月光重新穿透云层时,武馆的灯笼被风吹得摇晃。
林缚弯腰捡起大牛掉落的铁锥,指尖划过锥柄内侧的赵家印记——和他预料的分毫不差。
次日清晨,青岩镇中心广场被围得水泄不通。
林缚站在石台上,脚边躺着仍在昏迷的大牛,身后是被烧得焦黑的武馆围墙。
他举起铁锥,对着人群高声道:“昨夜有人带刀闯武馆,要取我性命。”
人群炸开一片惊呼。
卖菜的张婶攥着菜篮挤到前排:“林教头救过我家娃,谁这么丧良心?”
“是赵长老!”人群后排突然响起小六子的哭喊。
这孩子眼眶通红,举着块染血的碎布:“我给赵长老送信时,看见他往大牛怀里塞这个,说是事成后赏钱!”
碎布上的赵府暗纹在阳光下刺得人眼疼。
赵老头从人群里挤出来,白胡子抖得像风中的芦苇:“小娃娃懂什么?定是被林缚胁迫——”
“胁迫?”林缚打断他,从怀里掏出一卷羊皮纸。
那是小六子昨夜送的密信,墨迹还带着赵老头惯用的松烟墨香,“赵长老让大牛‘务必在闭关房里取了林缚性命,莫留活口’,这字可是您亲手写的?”
赵老头的脸瞬间煞白。
他盯着那卷纸,喉结动了动,突然拔高声音:“我、我是怕武馆生变,这才派护卫保护——”
“保护?”林缚冷笑,指向大牛腰间的短刀,“保护需要把刀刃淬毒?”他屈指一弹,刀身“嗡”地轻鸣,刀鞘里渗出几滴黑血,“铁掌李的《百毒谱》里写得清楚,这是见血封喉的鬼面藤汁。”
广场上的喧哗变成了此起彼伏的骂声。
打铁的王二叔吐了口唾沫:“赵老头平时装得像菩萨,原来肚子里全是坏水!”
“我等愿听林教头主持公道!”不知谁喊了一嗓子,人群里立刻响起一片应和。
几个原本跟着赵老头的护卫犹豫片刻,纷纷摘下腰间的赵字徽章,丢在赵老头脚边。
林缚望着台下攒动的人头,心里泛起一丝热意。
他举起手,广场渐渐安静下来:“从今日起,武馆更名烈阳武堂。”他目光扫过人群,最后落在赵老头灰白的发顶上,“青岩镇的规矩,该改改了。”
阳光穿过他的发梢,在地上投下长长的影子。
赵老头缩在阴影里,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他望着林缚腰间晃动的系统玉牌,突然摸了摸拐杖龙头——那里藏着块刻着“血煞”的传讯玉符,是他年轻时在废土深处结识的狠角色。
“林教头好手段。”他弯着腰退向人群,声音里带着说不出的艰涩,“老朽...认栽。”
林缚看着他佝偻的背影,目光微沉。
系统面板在他袖中轻轻震动,提示有新的吞噬目标——但这次不是修为,而是某种更危险的东西,正顺着镇外的荒坡,朝着青岩镇缓缓逼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