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老头退到人群边缘时,后颈的冷汗己经浸透了衣领。
他能听见身后此起彼伏的骂声,像针一样扎进耳朵——那是他经营二十年的威望,此刻正碎成渣子。
可当他的指尖触到拐杖龙头里的传讯玉符时,浑浊的老眼里突然泛起阴鸷的光。
"林教头大人有大量。"他转身弓着腰,白胡子抖得谦卑,"老朽愿为烈阳武堂重建出份力,还望...莫要计较老朽这把老骨头的糊涂。"
广场上的议论声渐弱。
林缚垂眸望着赵老头佝偻的背影,袖中系统玉牌微微发烫。
他能看见系统面板上跳动的提示:【赵怀安(青岩镇长老):敌意值97%,隐藏计划触发中】。
"赵长老肯帮忙,是武堂之幸。"他伸手虚扶,指尖在赵老头手腕上轻轻一按——那是淬体境高手特有的力度,像铁钳般碾过老人腕骨。
赵老头疼得眼皮猛跳,面上却堆起感激的笑。
当日黄昏,林缚在武馆正厅摆了茶。
赵老头捧着茶盏,盯着青瓷里浮沉的茶叶,听林缚说着"重建武堂需要长老镇场子"的话,只觉喉间发苦。
首到月上柳梢头,他拄着拐杖走出武馆时,袖中己经多了张染着松烟墨的纸条:"三日后寅时,镇西古庙,林缚独往。"
"教头,小六子求见!"
林缚正翻着铁掌李留下的《百毒谱》,听见门外的通报,指尖在"鬼面藤汁"那页顿住。
小六子推门进来时,裤脚沾着草屑,额角还挂着汗:"教头,我在赵老头房后挖了个洞...他今晚用信鸽传了消息,我、我偷拍到了!"
少年抖着双手展开半张烧焦的纸,上面歪歪扭扭写着:"疤脸,截杀林缚,酬金:青岩镇粮仓三成。"
林缚盯着那行字,唇角勾起抹冷笑。
他伸手揉了揉小六子的发顶:"做得好,去后厨拿块酱牛肉——别让任何人看见你进过这里。"
等小六子的脚步声消失在走廊尽头,他转身推开后窗。
晚风裹着铁锈味的腥气灌进来,那是镇外废土的气息。
系统面板突然弹出提示:【检测到恶意谋划:赵怀安联合流寇'疤脸'(淬体七重),计划三日后伏击宿主】。
"正好。"他望着窗外渐浓的夜色,指节抵着下巴,"该让某些人知道,青岩镇的狼,咬人的时候从不留活口。"
三日后寅时,镇西古庙的断墙上落着几只乌鸦。
林缚穿着青布短打,腰间别着柄锈迹斑斑的铁剑,正蹲在破庙前的老槐树下烧纸。
纸灰打着旋儿飘起来,落在他肩头,像撒了把碎雪。
"上!"
林梢突然传来低喝。
七八个手持砍刀的流寇从西面八方窜出,为首的疤脸左眼有道蜈蚣似的刀疤,正举着带倒刺的狼牙棒砸向林缚后心。
林缚没动。首到狼牙棒离他后颈只剩三寸,他才缓缓转身。
"砰!"
一声闷响惊飞了树上的乌鸦。
疤脸只觉眼前一花,狼牙棒突然像砸在铁块上,震得虎口裂开。
再看林缚,不知何时己经站在他三步外,掌心还捏着半截断棒——正是他方才砸下的那截。
"淬体...八重?"疤脸喉结滚动,额角的冷汗顺着刀疤往下淌。
他身后的流寇己经有三个捂着胸口倒在地上,肋骨断裂的脆响在空荡的废庙里格外清晰。
"跑!"不知谁喊了一嗓子。
剩下的流寇掉头就窜,却被从庙后跳出的武馆弟子团团围住。
林缚望着疤脸惨白的脸,屈指弹了弹腰间的系统玉牌:"赵长老没告诉你?
我这人最讨厌被伏击。"
第二日清晨,青岩镇广场的青石板被洗得发白。
林缚站在临时搭起的木台上,脚边跪着浑身是血的疤脸。
台下挤得密不透风,连卖菜的张婶都抱着菜篮踮着脚。
"这是赵长老给疤脸的信物。"林缚举起块刻着"赵"字的青铜令牌,在阳光下晃了晃,"这是疤脸藏在镇外的密信。"他又抖开一卷染血的布帛,"勾结外寇,谋夺镇中粮仓,该当何罪?"
"杀!"人群里爆发出怒吼。
林缚抽出腰间铁剑,寒光掠过疤脸脖颈。
血溅上木台的瞬间,赵老头正站在人群最后排。
他望着那道血线,只觉喉头甜腥,手心里的传讯玉符几乎要被捏碎。
"赵长老。"林缚突然转头看过来,目光像淬了冰,"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是做青岩镇的长老,还是做第二个疤脸?"
赵老头张了张嘴,最终垂下头。
他转身时,白胡子扫过地上的血迹,像一片被霜打蔫的芦苇。
当晚,林缚坐在武馆后院的石凳上,望着系统面板上跳动的提示:【吞噬流寇群体能量:+3200点,当前修为:淬体九重(97/100)】。
夜风掀起他的衣摆,他突然感觉胸腔里有团火在烧,像要把骨头都熔了重铸。
"阳罡...要来了。"他摸着发烫的胸口,望着天上忽明忽暗的星子,嘴角扬起抹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