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缚的指甲几乎掐进掌心。
幻境里那具躯壳空洞的眼窝还在眼前晃，胸口的金色纹路像活物般爬过锁骨，在晨光里泛着冷硬的金属光泽。
他扯过破布擦了把冷汗，系统提示音在耳畔炸响时，手背上的纹路突然泛起紫芒——夜鸢的符牌正贴在他腰腹间，烫得能烙熟肉片。
"林兄弟！"
木门被撞开的巨响让他本能缩了下肩膀，大牛的重斧磕在门槛上迸出火星，这位肌肉虬结的流民头领额角沾着草屑，粗声粗气的嗓门都在发颤："镇外那片硫磺堆着了！
小六子说他看见......看见有黑糊糊的东西往墙根爬，像......像有人把沥青熬化了往地上倒！"
林缚的瞳孔微微收缩。
他盯着自己手臂上的纹路，那些本应随着清醒消退的金色线条，此刻竟顺着血管往指尖钻。
系统界面在视网膜上跳动，一行猩红的字格外刺眼：【湮灭源波动强度+15%，建议立即转移】。
"去把老陈头的铜喇叭拿来。"他突然笑了，指尖着发烫的符牌，"告诉镇里人，说我林缚带着从地底下刨出来的'星核残片'，明儿一早就去千机城换粮食。"
大牛的牛眼瞪得溜圆："啥？那东西不是......"
"嘘。"林缚按住他的肩膀，掌心的纹路刚好贴上大牛的皮甲，"有人在盯着咱们。"他指了指窗外——晨雾里，三个裹着灰斗篷的身影正缩在街角，其中一个的袖口闪过机械齿轮的冷光。
大牛的重斧"嗡"地出鞘。
林缚却按住他手腕，凑到他耳边："让他们听见。"
第二日卯时三刻。
林缚站在青岩镇东门外的老槐树下，看着七八个裹着机械外骨骼的身影从雾里钻出来。
为首者的面甲刻着交叉齿轮，左臂的炮口还滴着冷凝液，正是昨夜街角那三人的同伴。
"交出残片。"机械音从面甲里挤出来，带着金属摩擦的刺响，"饶你全尸。"
林缚往后退了半步，后背贴上老槐树粗糙的树皮。
系统界面疯狂跳动，他的视线穿透外骨骼的缝隙——那个左小腿关节处卡着枚蓝色晶体的刺客，能量波动竟和夜鸢的符牌同频。
"大牛！"他突然吼了一嗓子，"把西头的废塔电闸拉了！"
轰鸣声中，镇西那座锈迹斑斑的能量塔冒出刺目蓝光。
刺客们的外骨骼同时发出尖锐的警报，面甲上的显示屏疯狂闪烁雪花。
林缚的瞳孔泛起紫光，系统解析出的弱点在视网膜上凝成红点——那个蓝晶刺客的能源接口正滋滋冒着电火花。
他像条滑溜的蛇般窜出去，指尖的金色纹路猛地扎进刺客后颈的接口。
系统提示音炸响的瞬间，刺客的外骨骼"咔"地裂开，一枚流转着电弧的菱形晶体被扯了出来。
"获得【高压脉冲模块】：神经传导速度提升300%，持续10分钟。"
机械外骨骼的警报声戛然而止。
林缚抹了把脸上的机油，看着倒在地上抽搐的刺客，突然弯腰扯下对方的面甲——下面是张苍白的脸，右耳后纹着个机械神教的齿轮图腾。
"走。"他把晶体塞进怀里，对发愣的大牛扬了扬下巴，"千机城的商队该启程了。"
商队的马车摇摇晃晃碾过碎石路时，林缚正蹲在最后一辆板车上，用炭笔在牛皮纸上画符。
他余光瞥见那个总缩在车队中间的青衫青年——小七，又在往他的包裹里瞄。
那包裹里躺着块巴掌大的残片，是他从镇东老铁匠那儿顺来的破铜烂铁，表面用特殊涂料涂成了能量溢散的模样。
"许先生。"赶车的老张头递来个烤红薯，"您这是画啥呢？"
"星图。"林缚把纸翻过去，露出背面密密麻麻的公式，"千机城的先生们最爱这个。"他瞥见小七的喉结动了动，嘴角微微勾起。
深夜，篝火渐熄。
林缚裹着破毯子假寐，听着细碎的脚步声靠近。
那道影子蹲在他包裹前时，他突然翻身坐起，指尖的金色纹路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看够了？"
小七的手僵在半空。
他不过十六七岁，眉骨处有道淡疤，此刻脸色煞白："我......我就是好奇......"
林缚扯过他怀里的牛皮纸，上面是他伪造的"湮灭源研究笔记"，关键处用红笔圈着"千机城科技院可解"。"城主府的密探？"他突然笑了，"你家大人是不是总说，流民里藏着能解湮灭源的宝贝？"
小七的肩膀猛地一颤。
"我帮你交差。"林缚把笔记塞回他怀里，"你帮我带话给城主——许无尘要见陆玄机，带着他想要的东西。"
车队行至千机城十里外时，天际又炸开紫色雷光。
林缚的胸口突然剧痛，金色纹路像被火烤的蛇般疯狂扭动。
他抬头，看见三辆改装越野车从沙丘后窜出，车头上的机枪闪着冷光。
为首的男人戴着铁面，右眼处嵌着枚猩红的能量宝石，正是机械神教的铁面九号。
"外来者，死。"
枪声响起的刹那，林缚拽着小七扑进废墟。
系统界面疯狂闪烁，他的视线穿透越野车的装甲——副驾那个瘦子背后，藏着枚未激活的自爆核心，表面的裂纹里渗出幽蓝的光。
"高压脉冲模块，启动。"
他的动作突然变得极慢。
子弹擦着他的耳尖飞过，在墙上打出焦黑的洞。
他弯腰抄起块碎石，精准砸中瘦子的后颈。
瘦子踉跄着撞向车头，自爆核心的激活按钮被撞得凹陷下去。
"吞噬！"
金色纹路从指尖窜出，缠住那枚核心。
系统提示音里，林缚感觉有两股力量在体内炸开——一股是机械能量的暴烈，一股是古武内力的醇厚。
他的瞳孔泛起双色流光，抬手便是一拳。
"轰！"
越野车的引擎当场炸裂，火焰裹着碎片冲天而起。
铁面九号的瞳孔在面甲后剧烈收缩，他刚要扣动扳机，却见那个外来者擦了擦脸上的血，冲他勾了勾手指。
"下一次，我会连你的核心一起吞了。"
车队重新启程时，天际线己露出千机城的轮廓。
那座城被紫色光幕笼罩，城墙上的机械守卫正缓缓转动炮口。
林缚摸了摸胸口不再发烫的纹路，看见检查站的木牌在晨风中摇晃，上面用红漆写着："千机城，规则即命。"
他低头整理衣领，瞥见小七正盯着他腰间——那里挂着枚新的晶体，表面流转着机械神教的齿轮纹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