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脉在脚下发出闷雷般的轰鸣,林缚的指尖仍在渗出幽蓝能量,那些光丝像活物般沿着血管往心脏钻,每一寸经脉都像被烧红的铁钎反复穿刺。
他咬得腮帮渗血,耳中系统的警报声被放大成尖锐蜂鸣:"湮灭源共鸣度97%,建议立即撤离!"
撤离?
他望着核心装置里翻涌的蓝光,喉咙里溢出一声低笑。
三天前在青岩镇,他被流民用碎石砸断三根肋骨时,系统还只是个只会提示"检测到低级内力"的哑巴;两天前目睹妹妹被商队掠走时,他连追出镇门的资格都没有。
现在——他盯着掌心跳动的幽蓝光斑,指节因用力而发白——现在他站在这里,站在能改写命运的漩涡中心。
"是否尝试吞噬溢出能量?"系统提示音突然变轻,像在试探。
林缚猛地咬破舌尖,腥甜混着剧痛让神智清明几分。
他扫过墙角那具被能量侵蚀的净化队员尸体——尸体半边血肉己经融化,露出下面焦黑的骨骼,正是埋尸吞噬的绝佳目标。"吞。"他哑声说,话音未落,右手己按在尸体胸腔上。
地脉之力顺着指尖炸开。
那不是温暖的热,是带着灼烧感的炽,从掌心窜入手臂,在丹田处炸开一朵光焰。
林缚踉跄着撞在石壁上,却笑出了声——他能听见三百米外黑骨谷外山雀的振翅声,能感知到地裂深处流动的暗河,连空气里漂浮的尘埃轨迹都清晰得刺眼。
系统提示音终于不再刺耳:"体质突破至通灵境,感知范围扩展至三百米。"
"林缚!"
暴怒的嘶吼撞碎石壁的回音。
火狼裹着血污冲进来,左臂齐肘而断,激光枪的焦痕在他胸甲上灼出三个窟窿。
他身后跟着两个浑身是血的净化队员,其中一个的右腿正往下淌着墨绿色的脓——显然被变异兽的毒牙啃过。
"断脊呢?"火狼的激光刀在掌心凝聚,幽蓝刀光映得他眼底血丝更红,"你把他的命吞了?"
林缚后退半步,后背贴上潮湿的岩壁。
他能感知到火狼脚下那道半尺宽的地裂——半小时前他故意将湮灭能量引向这里,现在裂缝里正酝酿着能量回旋风眼,像头蛰伏的野兽。"断脊说,让我小心城主。"他突然开口,目光扫过火狼因震惊而扭曲的脸,"你说...他指的是千机城的萧战?"
火狼瞳孔骤缩,激光刀的光焰剧烈晃动。
这瞬间的破绽足够林缚动手——他脚尖点地,看似踉跄着往左侧闪,实则用靴跟重重碾在裂缝边缘。
"轰!"
地裂里腾起幽蓝风暴,风眼旋转的速度快得肉眼难辨。
火狼的嘶吼卡在喉咙里,他刚要跃起,左腿己被风暴卷住。
那根本不是风,是湮灭能量的腐蚀剂,他的皮甲像纸糊的般碎裂,小腿肌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融化,露出下面泛着青灰的骨头。
"你..."他伸手去抓岩壁,指甲在石面上划出刺耳的声响,"你早就算好了..."
"算好了你会追进来。"林缚站在风暴边缘,看着火狼被一点点拖向风眼中心,"算好了你会为了断脊的秘密杀我灭口,算好了湮灭能量会把你烧成渣。"他歪头,"毕竟...谁让你总爱说'净化'呢?"
火狼的惨嚎被风暴吞没。
林缚转开视线时,瞥见阴影里闪过一道灰影——是风狸。
那半人半兽的变异种正蹲在核心装置废墟前,指尖泛着青黑的骨刃,正试图撬动嵌在碎石里的焦黑晶体。
"想看?"林缚突然开口。
风狸的动作顿住,抬头时己换上狡黠的笑:"灰鼠说你能成事,果然没看错。"他的尾巴在身后不安地摆动,"这核心碎片...不如分我一半?"
"不能。"林缚走向前,感知里那道规则屏障在他和碎片间竖起——这是他刚突破通灵境时,系统赠送的"吞噬壁垒"。
风狸的骨刃砍在屏障上,溅起几点火星,他的耳朵瞬间耷拉下来:"你早防着我?"
"防着所有想抢东西的人。"林缚弯腰捡起碎片,幽蓝光芒在掌心流转,"包括你。"他看向逐渐塌陷的岩壁,"黑骨谷要沉了。"
风狸的瞳孔骤缩。
他转身就跑,尾巴尖却扫过林缚的裤脚——这是试探,也是示威。
林缚没追,他能感知到地脉深处的能量正在疯狂涌动,再过三分钟,整座山谷就会被地裂吞噬。
"吞星步。"他低喝一声,身影如鬼魅般跃上崖壁。
当最后一道天光落进瞳孔时,他听见身后传来震耳欲聋的轰鸣——黑骨谷彻底塌陷,扬起的尘烟里,那半块碎片的幽蓝光芒愈发刺眼,像颗将熄未熄的星。
千机城的城门在暮色中泛着冷光。
林缚刚踏进城门,就听见街角茶摊传来议论:"新的猎杀令贴在城主府了,头名赏格...五千晶核。"
"谁啊?"
"听说是个叫林缚的小子,说他屠了净化队,毁了黑骨谷..."
林缚脚步一顿,摸了摸怀里的碎片。
幽蓝光芒透过布料渗出来,在他手背上投下一片光。
他抬头看向城主府方向,那里的灯火正次第亮起,像双在黑暗中睁开的眼睛。
"有意思。"他低笑一声,隐入人潮。
夜风卷起街角的告示,"猎杀令"三个血字在风中猎猎作响,下面林缚的画像被吹得翻卷,露出背面新写的批注:"湮灭源共鸣者,活要见人,死要见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