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山风猎猎。
骊山之巅,韦昭容立于断崖之上,身着素衣,发丝随风轻扬。
她手中铜牌在月光下泛出幽冷的光泽,仿佛藏着某种不为人知的秘密。
身后脚步声逼近,数十名黑衣武士悄然现身,将她团团围住。
“姑娘好大的胆子,竟敢擅闯天枢地窖。”为首之人冷冷开口,眼中却透着几分忌惮,“你是谁?为何要潜入此地?”
韦昭容微微一笑,缓缓抬眸,目光如星:“我乃韦氏弃女,流落江湖多年。今日来此,并非为敌,只为求一线生机。”
众人一怔。
她继续道:“你们若不信,可验我手中之物。”
她从怀中取出半块铜牌,翻转展示。
那铜牌上刻有古篆,纹路斑驳,却依旧能辨认出一个字——“天”。
人群中有人倒吸一口凉气:“是……是‘天枢’旧令!”
那领头者眼神骤然锐利,上下打量着她,似在权衡。
“你想用这铜牌换什么?”他问。
“换命。”韦昭容答得干脆,“换一条生路。”
那人沉默片刻,忽然笑了:“有趣。你跟我走吧。”
渭水之畔,晨雾未散。
裴砚立于高台之上,身披玄甲,腰悬长剑,神情肃然。
在他脚下,五千将士整装列阵,旌旗猎猎,杀气冲霄。
朔方军残部、河西节度使旧部、地方义军,三方势力在此合流,皆听其号令。
“三日后,突袭绵州!”裴砚声音低沉而坚定,回荡在河谷之间,“切断‘天枢’后援,打通通往长安之路!”
一名副将抱拳上前:“将军,绵州城防严密,守军不下三千,且地形复杂,若贸然进攻……”
裴砚转身,凝视远方,缓缓开口:“我知道。”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手边一封密信上,那是昨夜刚刚收到的短笺,字迹清秀有力:
> “我来接你回家。”
短短六个字,重若千钧。
夜风拂过,吹动他战袍的一角,仿佛命运的帷幕被轻轻掀开一角。
“这一仗,”他低声呢喃,眼底寒光乍现,“不只是为了国。”
“也是为了你。”
三日后,绵州城外三十里,一处荒村之中。
韦昭容被押解至此,一身锦衣己换作粗布麻衣,但眉宇间仍藏锋芒。
她并未反抗,甚至一路表现得顺从,只说自己不愿再做韦家棋子,愿以铜牌换取投靠机会。
“天枢”首领果然心动。
“你是韦安石之后?”他眯眼问道。
“是。”韦昭容坦然应声,“但韦家早己不认我。”
那人意味深长地看着她,终于点头:“既是旧部血脉,自当善待。”
于是,她被安置在这处旧宅,虽无自由,却也未受拘束。
夜深人静时,韦昭容悄然起身,从袖中取出那枚铜牌,借着微弱烛光,仔细端详其上的纹路。
那些看似普通的刻痕,实则暗藏机关。
她的指尖滑过一道隐秘凹槽,轻轻一拨,铜牌边缘弹出一片极薄的金属片。
上面,刻着一行细如蚊足的密码。
她迅速默记在心,随即恢复原状,将铜牌收起,目光落在角落里一名年幼侍女身上。
那侍女明日将随队前往成都采办物资。
韦昭容心中己有决断。
“这一局,”她默默想道,嘴角浮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我来做饵。”
与此同时,千里之外,裴砚己率军出发。
夜行百里,士卒无声,只余铁甲与枯枝摩擦的轻微声响。
他们即将进入剑南腹地,一场生死之战即将拉开序幕。
裴砚策马缓行,忽听前方探子急报:“将军,有信鸽传讯!”
他伸手接过密信,展开一看,瞳孔微缩。
“情报到了。”他低声道,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心。
“准备行动。”
大军悄无声息地向绵州方向进发。
而此刻的绵州城头,一面绣着“天枢”二字的黑色大旗,在晨风中猎猎作响,仿佛在宣告一场风暴即将到来。
【下一章引子】
旧宅内,烛火摇曳。
韦昭容坐在案前,低头整理铜牌。
她动作缓慢,像是沉浸在回忆中。
突然,她停下手,目光落在案几之上,思索片刻,指尖轻轻划过木面,留下一道极其细微的痕迹。
窗外,东方既白。
新的一天,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