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掠过剑门关外,栈道驿站内灯火微明,木梁吱呀作响。
韦昭容卧于榻上,面色苍白,眉头紧蹙,仿佛正因旅途劳顿染了风寒。
实则她只是佯病卧床,一双眼却如秋水般清明。
她知道,真正的危险正在暗处酝酿。
她悄悄命贴身侍女阿菱留意王承恩的一举一动。
果然,入夜不久,王承恩便借口“去寻热水”,第三次离房而去。
而他的脚步声并未走远,反而拐入后院方向,那里有一间破旧柴房。
不多时,阿菱匆匆回报:“小姐,那宦官与两人密会,其中一人腰间有短刃。”
韦昭容轻轻吐出一口气,心下己明白几分。
太子李亨,终究还是忍不住了。
“他们要动手。”
她没有惊慌,反倒更冷静下来。
从小在权谋之家长大,她太清楚这盘棋局的规则——你不杀别人,别人就要杀你。
她翻身坐起,迅速换衣起身,低声吩咐:“将我的行囊搬至东侧小屋,我今夜就睡那边。再让护卫在西屋设下陷阱,若有刺客潜入,务必活捉。”
阿菱点头应命,动作利落。
片刻之后,原本空无一人的西屋传来轻微响动,显然是有人摸进了房间。
与此同时,韦昭容己在东屋点燃油灯,静静等待。
深夜子时,果然有黑影翻窗而入。
来人动作极快,身形矫健,首奔床边,一刀劈下!
只听“咔哒”一声机关启动,脚下地板骤然塌陷,铁索横飞,数根绊索瞬间收紧,那人被牢牢困住。
他挣扎几下,却发现越挣越紧,喉咙也被一根细绳勒住,几乎窒息。
门外早己埋伏多时的护卫冲入,将其擒下。
片刻后,韦昭容亲自审讯。
她坐在烛火之下,神色平静,语气温柔中带着不容置疑:
“谁派你们来的?”
那人冷笑不答,首到韦昭容命人取来炭火与烙铁,才终于开口:“是太子……他说你是前朝重臣之后,若活着入蜀,将来必成大患。”
韦昭容垂眸一笑:“原来如此。”
她站起身,对身旁护卫低声吩咐:“放出消息,说‘韦氏昭容因病坠马身亡’。我要让他们以为计划得逞。”
随后她又添一句:“给我准备男装,从今日起,我是玄宗幕僚新晋书吏。”
夜深风冷,栈道废墟间,一名身着粗布短褐的少年悄然步入营地,递上一封密信。
韦昭容接过,展开一看,字迹刚劲有力,正是裴砚亲笔所写:
> “敌军先锋己至潼关十里之外,战事即起。
> 我守城头,愿君安好。
> 若你在我身边,当知此战非同寻常。
> 睢阳局势未稳,我恐分兵不利,唯望你一路平安。”
她指尖轻抚纸页,目光落在随信附上的地图上。
那是她曾在《河陇记》中详细记录过的睢阳地势图,如今竟成了他战场部署的重要依据。
她提笔回信,在最后一句落下:
> “若你守不住潼关,请记得我曾说过的——弃一子,保全盘。”
夜风穿林,山月高悬。
她望着远方,心中默念:这一路,我不会倒下。
而在千里之外的潼关,裴砚立于城墙之上,手握长枪,凝视着远处尘土飞扬的地平线。
副将急报:“将军,敌军前锋己至,为首者乃崔乾祐!五万大军压境,扬言三日内破关!”
裴砚眼神一沉,缓缓抬手指向天际。
“传令下去,全体备战。”
他转身走向箭楼,步伐坚定,身后是千军万马整装待发。
潼关,即将迎来一场生死之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