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漫过警校围墙时，渡边柏瑞捏着张饭卡走在去食堂的路上。黑色发丝被晚风撩起几缕，露出镜片后流转的金芒，步姿闲散却透着股矜贵气，连指间晃悠的饭卡都像是某种精致配饰。祈愿化作半透明的光斑绕着他打转，忽然停在饭卡上方：“小狐狸，鬼冢教官怎么把副卡都给你了？就算赏识你，也不至于这么……”
“他啊，”渡边柏瑞指尖拂落肩头飘落的樱花，花瓣碎成星点时，意识里的声音带着几分慵懒，“怕是翻了档案，知道我这‘无父无母的留学生’身份。再加上课堂上那点小聪明，在他眼里大概就是个需要照拂的天才幼崽吧。”他侧头跟身旁的萩原研二说话时，眼角余光瞥见松田阵平双手插兜的模样，嘴角弯得更柔——人类对“弱小”总存着几分怜惜，这层伪装用起来倒是顺手。
“小柏瑞！小阵平！”萩原研二的声音像颗糖炒栗子般蹦过来，黑色半长发在跑动时晃出柔和的弧度，黑曜石眸子亮晶晶的，“快看食堂的黑板！今天有炸猪排呢！”从“渡边君”到“小柏瑞”再到“柏瑞酱”，这亲昵的称谓演变不过短短半天，倒让渡边柏瑞适时地红了红耳尖——那抹红晕从耳廓漫到脸颊，像上好的胭脂轻点，看得萩原眼睛更亮了。
松田阵平嫌恶地啧了声，靛蓝色眸子扫过渡边泛红的耳尖，却没说话，只抬脚踢了踢路边的石子。降谷零跟在后面，金发被夕阳镀成蜜色，紫灰色眸子落在渡边捏着饭卡的手上，又很快移开，转而对诸伏景光低声说了句什么。景光那头利落的黑发随动作轻晃，蓝色眼瞳像浸在水里的琉璃，安静地听着。
食堂小黑板前聚了不少人。渡边柏瑞的目光在菜单上扫过，很快定格在“照烧鸡肉”的字样上——狐狸嗜肉，尤其对禽类有种刻在血脉里的偏爱。可惜今日鸡肉档口排着长队，只剩零星几块。他挑了挑眉，转而看向牛肉咖喱和香煎秋刀鱼：“也行，鱼虾牛肉也不错。”
“是不错，”祈愿的声音带着揶揄在意识里响起，“毕竟某只狐狸看到绿叶菜就自动过滤了。”
渡边柏瑞指尖微顿，反驳得理首气壮：“我是狐狸！肉食天性懂不懂？再说……”他忽然压低意识里的声音，带着点委屈，“上回住院吃了一周凉拌西兰花，毛都快褪光了——要不是现在是人形，早该躲进窝里舔毛生闷气了。”想他修行千年，哪受过这等“素斋”委屈？
“可你现在明明是人……”
“不听不听，狐仙念经。”渡边柏瑞轻哼一声，故意切断了意识连接，转身对萩原研二扬起笑脸，那表情切换得比翻书还快，“研二君，你要吃什么？我请你啊，用教官的饭卡。”
萩原研二立刻凑过来：“真的吗？那我要双份炸猪排！”
松田阵平在一旁嗤笑：“喂，你倒是不客气。”嘴上嫌弃，脚步却跟着往窗口挪。降谷零和诸伏景光交换了个眼神，也默默排在后面。五个人影被夕阳拉得长长的，渡边柏瑞走在中间，偶尔侧头听萩原叽叽喳喳，偶尔接松田两句带刺的话，金色眸子在隐形眼镜下映着食堂暖黄的灯光，像盛了碗碎金。
餐盘里的秋刀鱼只剩下骨架时，食堂的白炽灯在天花板投下暖黄光晕。松田阵平突然把叉子往盘边一磕，靛蓝色眸子斜睨向对面的降谷零：“喂，今天课上那套‘迂回包抄’理论根本是纸上谈兵，真遇上突发状况早被打成筛子了！”
“至少比你那套硬冲硬撞的莽夫打法更具可行性。”降谷零慢条斯理地切着牛排，金发在灯光下泛着蜜色，紫灰色眸子像淬了冰，“理论是行动的基础，松田君难道连这点都不懂？”
“哈？”松田阵平猛地往前倾身，黑色卷发随动作晃出不羁的弧度，“有本事实战场上比划比划——”
“哎呀哎呀，两位冷静点嘛！”萩原研二立刻像只窜到中间的花栗鼠，黑色半长发差点扫到松田的餐盘，黑曜石眸子在两人之间滴溜溜转，“战术课本来就是各抒己见嘛，对吧景光？”
诸伏景光己经放下了筷子，蓝色猫眼带着无奈，伸手轻轻拽了拽松田的袖子：“阵平，先吃饭吧。”他的动作很轻，却带着种不容抗拒的温和，黑色短发在灯光下显得格外利落。
渡边柏瑞支着下巴看得津津有味，金色眸子在镜片后弯成狡黠的月牙。他用意识戳了戳漂浮在肩头的祈愿：“你说，诤给我安排身份时怎么没塞个幼驯染？看他们这样吵吵闹闹倒也有趣。”
“要幼驯染做什么？”祈愿的声音带着笑意，“有我这只‘先知’陪着你，还不够热闹？”若有实质的光斑在他耳畔晃了晃，像是在翻白眼。
“噗——”渡边柏瑞差点笑出声，赶紧端起味增汤抿了一口掩饰。
“来，再喝点汤。”伊达航端着汤壶走过来，黑色寸头下的眼睛盛满笑意，熟练地给松田和降谷的空碗续上热汤，“刚认识就这么有默契，以后怕是要把警校掀翻了。”他的动作沉稳，带着兄长般的熨帖，让剑拔弩张的气氛缓和了不少。
松田阵平哼了声，没再说话，却乖乖拿起勺子喝汤。降谷零也收回了目光，只是切牛排的动作还带着点没消的火气。萩原研二立刻见缝插针地聊起其他趣事，诸伏景光安静地听着，偶尔搭个两句。
渡边柏瑞看着眼前这幅景象，忽然觉得这人间烟火气格外熨帖。他慢悠悠地戳着碗里剩下的牛肉块，金色眸子扫过众人——萩原研二手舞足蹈时，黑色半长发跟着晃动；松田阵平喝汤时，靛蓝色眸子还时不时瞟向降谷零；降谷零切牛排的动作依旧精准，只是耳尖似乎比刚才红了些；诸伏景光安静地帮萩原递过调味酱，蓝色猫眼清澈得像溪水；伊达航则笑着收拾着大家的空碗，动作间透着可靠。
“你看，没幼驯染也挺好。”祈愿的声音又在意识里响起，“这群家伙各有各的热闹，够你瞧的了。”
渡边柏瑞低笑一声，没再反驳。他放下勺子，指尖无意识地着餐盘边缘，镜片后的金芒流转——是啊，这些鲜活的、带着棱角的同伴，比什么预设的幼驯染更有意思。他抬眼时，刚好对上萩原研二看过来的目光，立刻扬起个乖巧的笑脸：“研二君刚才说什么？我没听清呢。”
“我说下次射击比赛要跟你组队！”萩原研二立刻凑过来，眼睛亮晶晶的，“柏瑞酱的枪法那么准，肯定能拿第一！”
“好啊。”渡边柏瑞笑得眉眼弯弯，端汤喝着。
食堂的喧嚣渐渐散去，窗外的夜色浓了些。渡边柏瑞跟着众人走出食堂时，肩头忽然落了片新的樱花。他伸手接住花瓣，金色眸子在夜色中闪了闪——这人间的“亮晶晶”，果然要自己慢慢收集才有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