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色月光穿透云层，在叶无缺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他站在悬崖边缘，脚下是翻涌的黑色海浪，拍打着嶙峋的礁石。林清瑶的体温透过他的后背传来，她仍昏迷不醒，脸色苍白如纸，只有微弱的呼吸证明她还活着。
"幽冥海阁的'蚀骨销魂散'......"莫小邪的声音罕见地凝重，"十二个时辰内不解，经脉尽断。"
叶无缺掌心混沌符文剧烈闪烁，体内残缺的开天斧发出嗡鸣。他转身看向莫小邪，后者正用指尖凝聚的水珠探查林清瑶的伤势，水珠在林清瑶眉心上方旋转，逐渐染上墨绿色。
"南溟。"叶无缺声音低沉，"幽冥海阁总坛在哪？"
莫小邪收起水珠，眼中闪过一丝复杂："你想硬闯？那里有三位元婴长老坐镇，更别说我父亲......"
"告诉我方向。"叶无缺打断他，眼中混沌之气流转。
悬崖下方突然传来枯枝断裂声，从西面八方包围过来。莫小邪猛地站起，袖中滑出两柄水蓝色短刃："来不及了，追兵到了。"
"交出圣器，饶你不死！"为首的金丹修士剑指叶无缺眉心，身后二十余名修士结成剑阵，剑气在雨幕中交织成网。
叶无缺将林清瑶轻轻放在岩石凹陷处，转身时混沌符文己蔓延至全身。他记得玄霄消失前的最后一句话："南溟有你要的答案，也有能救她的人。"
第一道剑气袭来时，叶无缺没有躲闪。符文组成的屏障将剑气吞噬，转化为一缕黑雾融入他体内。追兵们惊愕的眼神中，他踏出一步，地面龟裂，魔气如活物般缠绕上最近的三个修士。
惨叫声中，莫小邪的水刃割断了右侧偷袭者的喉咙。他吹了声口哨："看来不用我救你了？"
"带路。"叶无缺抓起林清瑶，混沌之气在脚下凝聚成云，"去幽冥海阁。"
莫小邪抹去脸上血迹，突然笑了："有意思，那就让我这个叛逆少主回家一趟。"他甩出三颗碧蓝珠子，珠子爆开形成笼罩三人的水幕，"抓紧了，南溟的水路可不好走。"
水幕裹挟着他们坠入黑色海浪，追兵的怒喝声瞬间被波涛吞没。下沉过程中，叶无缺看到无数发光的水母组成箭头般的图案，指引着某个方向。林清瑶在他怀中轻微颤抖，呼吸越发微弱。
"蚀骨销魂散会先侵蚀金丹。"莫小邪的声音在水中异常清晰，"我父亲用这招对付过不少叛徒。"他游到叶无缺身旁，指尖点在林清瑶颈侧，"不过她中的是改良版，针对剑修经脉的。"
叶无缺收紧手臂，混沌符文在林清瑶皮肤上蔓延，暂时压制着毒素。他想起青云宗审判大会上，她当众握住自己手的温度。现在那只手冰冷如铁。
水压突然增大，发光水母组成的通道尽头出现漩涡。莫小邪抓住叶无缺肩膀："闭气！"
旋涡将三人卷入深海，叶无缺在眩晕中看到海底峡谷深处矗立的黑色宫殿群。宫殿顶部镶嵌的夜明珠排列成狰狞的鬼脸，正是幽冥海阁的标志。一队骑着巨型海马的巡逻兵正朝他们游来。
"真不走运。"莫小邪啧了一声，从怀中取出青铜令牌，"准备好见我的疯子老爹了吗？"
巡逻兵的长矛抵住三人咽喉时，叶无缺注意到莫小邪握令牌的手在微微发抖。为首的海骑士看清令牌后突然跪拜："恭迎少主回阁！"
莫小邪收起玩世不恭的表情，声音冷得像换了一个人："带我去见阁主，就说......"他瞥了眼叶无缺，"我带回了混沌血脉者。"
穿过珊瑚组成的屏障时，叶无缺听到玄霄的声音在识海中响起："小心幽冥海阁的水镜，它能照出你不想面对的过去。"
宫殿正门是张开的巨口形状，獠牙上挂着仍在滴血的铁笼。笼中囚犯看到莫小邪，发出凄厉的诅咒："叛徒！你母亲在天之灵......"
莫小邪脚步未停，但叶无缺看到他后颈暴起的青筋。踏入大殿的瞬间，刺骨寒意扑面而来。九根冰柱矗立两侧，每根冰柱中都封存着一具尸体，最中央的冰柱里是个与莫小邪七分相似的人。
高座上的黑袍男人缓缓抬头，眼中没有瞳孔，只有两团旋转的幽蓝火焰："我亲爱的儿子，你终于带礼物回来了。"
叶无缺将林清瑶护在身后，混沌符文在体表形成铠甲。他首视着幽冥阁主，感受到体内开天斧的震动——第三块碎片就在这里。
"父亲。"莫小邪单膝跪地，声音不带任何感情，"按约定，我带回混沌血脉者，请您赐解药。"
幽冥阁主发出夜枭般的笑声，火焰般的目光锁定叶无缺："你以为，我会把赌注押在一个注定要死的人身上？"他突然抬手，林清瑶从叶无缺怀中浮起，"除非......"
叶无缺暴起前，莫小邪的水刃己经抵在自己咽喉："父亲，您忘了我的体质吗？"他划破皮肤，流出的血不是红色，而是幽蓝，"我死了，海心焰也会熄灭。"
大殿陷入死寂。幽冥阁主的面具出现裂痕，露出半张布满鳞片的脸："你母亲临死前，居然把这个都告诉你了......"
叶无缺趁机夺回林清瑶，混沌符文与殿内魔气激烈碰撞。他注意到莫小邪的眼神变了——那里面藏着某种决绝的算计。
"三天。"幽冥阁主突然让步，"给我三天时间验证预言的真伪，之后给你解药。"他弹指射出一道蓝光没入林清瑶眉心，"这能延缓毒素扩散。"
当守卫领着他们走向偏殿时，莫小邪用只有叶无缺能听见的声音说："今晚子时，水镜室见。带上你的斧头。"
偏殿石门关闭后，叶无缺将林清瑶安置在珊瑚床上。窗外游过一群发光的鱼，照亮她颈侧逐渐蔓延的绿色纹路。他握紧拳头，感受到开天斧对第三块碎片的强烈渴望。
玄霄的声音再次响起："幽冥海阁的水镜室藏着万年前的真相，也是你父母最后出现的地方。"
叶无缺望向窗外，深海中的光线渐渐暗淡。他不知道莫小邪究竟在谋划什么，但子时的水镜室之约，或许能解开部分谜团。林清瑶在昏迷中无意识地抓住他的手腕，力道大得惊人，仿佛在警告他什么。
夜色彻底笼罩深海时，巡逻的海马骑士经过窗外。叶无缺注意到他们的盔甲上都有相同的裂痕——像是被某种巨兽的利爪划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