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溟的蚀骨销魂散，可不是你这种乡巴佬能碰的东西。"莫小邪的声音罕见地凝重，手指间夹着一枚泛着幽蓝光泽的银针，在血色月光下闪烁着危险的光芒。
叶无缺的掌心混沌符文剧烈闪烁，体内残缺的开天斧发出嗡鸣。他盯着眼前这个突然出现的紫衣少年，对方嘴角挂着玩世不恭的笑容，却让他本能地感到危险。
"我只是路过。"叶无缺后退半步，脚后跟踩碎了海滩上的贝壳，发出清脆的碎裂声。
"路过？"莫小邪夸张地挑起眉毛，"半夜三更在幽冥海阁禁地附近转悠，还碰了我们的毒草？"他手腕一抖，银针划破空气，擦着叶无缺的脸颊钉入身后的礁石，针尾颤动发出蜂鸣般的声响。
叶无缺没有躲闪，混沌符文在皮下流动，将侵入体内的微量毒素瞬间分解。他惊讶地发现，这些毒素竟转化为一丝精纯的灵力，滋养着干涸的经脉。
"有意思。"莫小邪眯起眼睛，"中了我的'寒心针'还能站着说话，你是第一个。"
海风突然变得狂暴，卷起浪花拍打在两人之间的礁石上。叶无缺的衣袍被咸湿的海水浸透，贴在身上勾勒出瘦削却坚韧的轮廓。他体内残缺的开天斧震颤得更厉害了，仿佛在警告着什么。
"小心！"叶无缺突然扑向莫小邪。
一道黑影从海面窜出，利爪擦着两人头顶掠过。莫小邪被扑倒在地，后脑勺重重磕在沙滩上，银针散落一地。
"什么鬼东西？"他咒骂着抬头，看到一只足有牛犊大小的魔化海蝎正挥舞着泛着紫光的尾刺。
叶无缺己经翻身而起，混沌符文在双臂上蔓延，形成奇特的纹路。他抓起地上一根银针，毫不犹豫地刺向自己的掌心。
"你疯——"莫小邪的惊呼戛然而止。
银针在接触混沌符文的瞬间融化，化作一道银色流光缠绕在叶无缺指尖。他迎着魔蝎冲去，在尾刺即将刺中面门的刹那侧身，银色流光如鞭子般抽在魔蝎甲壳上。
"嘶——"魔蝎发出刺耳的尖叫，被抽中的部位冒出黑烟。
莫小邪瞪大眼睛："你竟然能转化我的毒针？"他迅速从腰间取出一个墨玉小瓶，倒出几粒猩红药丸吞下，"退后，乡巴佬，让我来！"
他双手结印，口中念诵晦涩咒语。海水中突然升起数十道水柱，在空中凝结成冰锥，呼啸着射向魔蝎。冰锥刺入甲壳缝隙，魔蝎动作顿时迟缓下来。
叶无缺没有听从指令，反而欺身而上。他感到体内有什么东西在苏醒，混沌符文如活物般蠕动，贪婪地吸收着魔蝎散发的魔气。每一次呼吸，都让他的力量增强一分。
"别碰它！魔气会侵蚀你的经脉！"莫小邪大喊，却看到更惊人的一幕——
叶无缺的右手首接插入魔蝎被冰锥刺穿的伤口，混沌符文如蛛网般蔓延开来。魔蝎发出最后一声哀嚎，庞大的身躯迅速干瘪，最终化为一堆灰烬。
月光下，叶无缺站立的身影被拉得很长。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掌，混沌符文正缓缓褪去，留下一丝淡淡的黑线在血管中游走。
"你到底是什么人？"莫小邪的声音失去了先前的轻佻，"普通修士接触魔气必死无疑。"
叶无缺没有回答，他突然单膝跪地，额头渗出冷汗。体内两股力量正在激烈对抗——新吸收的魔气与残缺开天斧的力量。
"看来你也不是完全免疫。"莫小邪走近，从袖中取出一个青瓷瓶，"喝下去，能暂时压制魔气反噬。"
叶无缺警惕地看着他。
"放心，要杀你刚才就动手了。"莫小邪翻了个白眼，"我莫小邪虽然名声不好，但还不至于对救命恩人下毒手。"
药液入喉，清凉感瞬间扩散至西肢百骸。叶无缺感到体内的躁动渐渐平息，不由长舒一口气。
"谢谢。"他艰难地站起身，"我叫叶无缺。"
"莫小邪，幽冥海阁最不受待见的弟子。"紫衣少年咧嘴一笑，露出两颗尖尖的虎牙，"不过现在，我对你比对我那些同门更感兴趣。"
远处传来嘈杂的人声和火把的光亮，显然是刚才的打斗惊动了幽冥海阁的巡逻弟子。
"跟我来。"莫小邪抓住叶无缺的手腕，"被他们发现你在这里，就不是一根银针那么简单了。"
两人沿着隐蔽的小路疾行，穿过一片茂密的红树林。潮湿的空气中弥漫着咸腥与草木混合的奇特气味。叶无缺注意到莫小邪的脚步轻盈得不可思议，仿佛不受重力束缚。
"你的身法..."
"幽冥海阁的'踏浪诀'，想学吗？"莫小邪回头狡黠一笑，"不过得拿你的秘密来换。"
他们最终停在一座建在礁石上的小木屋前，海浪拍打着下方的岩石，发出规律的轰鸣。屋内陈设简单却整洁，墙上挂着各式各样的毒草标本，桌上散落着制药工具。
莫小邪点燃一盏海兽油灯，暖黄的光晕中，他仔细打量着叶无缺："现在可以说了吧？为什么你能吸收魔气？"
叶无缺沉默片刻，决定透露部分真相："我天生体质特殊，无法修炼普通功法，但似乎对魔气有独特的亲和力。"
"亲和力？"莫小邪嗤笑一声，"你那是吞噬，不是亲和。"他凑近叶无缺，鼻尖几乎碰到对方的脸，"让我猜猜，你体内还有别的东西，对吧？某种...古老的器物？"
叶无缺心头一震，下意识按住胸口。残缺的开天斧似乎感应到什么，发出一阵微弱的脉动。
"别紧张。"莫小邪退后几步，从柜子里取出两个海螺杯，倒入某种琥珀色液体，"我对宝物没兴趣，只对有趣的人和事感兴趣。尝尝，南海特产的'醉仙酿'。"
酒液入喉，辛辣中带着奇异的甘甜。叶无缺感到一股暖流从胃部扩散，缓解了先前的疲惫。
"你为什么帮我？"叶无缺放下杯子，首视莫小邪的眼睛。
"两个原因。"莫小邪竖起手指，"第一，你救了我一命；第二，"他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幽冥海阁最近不太平，我需要一个像你这样...特别的朋友。"
"什么意思？"
莫小邪走到窗边，望向远处幽冥海阁灯火通明的建筑群："最近三个月，南溟出现了七处空间裂缝，比过去十年加起来还多。阁中长老们忙着加固封印，却对门下弟子隐瞒真相。"他转身，月光在脸上投下斑驳的阴影，"我怀疑，太古魔渊的封印正在加速崩溃。"
叶无缺想起玄霄老人临别时的话："当血色月光笼罩天道柱..."他走到莫小邪身边，顺着他的视线望去，只见幽冥海阁最高处的灯塔上方，血色月轮正缓缓移动，仿佛一只窥视人间的眼睛。
"你知道混沌血脉的传说吗？"叶无缺轻声问。
莫小邪的瞳孔骤然收缩："原来如此。"他猛地抓住叶无缺的肩膀，"你就是那个预言中的人？"
"我不确定。"叶无缺摇头，"但我必须找到答案。"
两人沉默片刻，只有海浪声在屋内回荡。
"明天我带你去见一个人。"莫小邪突然说，"她或许能帮你。"
"谁？"
"我师父，幽冥海阁三长老'毒心婆婆'。"莫小邪露出古怪的笑容，"别被名号吓到，她虽然脾气古怪，却是阁中最精通太古秘术的人。"
叶无缺点头，心中却升起一丝警惕。莫小邪看似轻浮，言谈中却透露出远超普通弟子的见识。这个毒术天才，真的只是出于好奇才帮助自己吗？
窗外，血色月光渐渐被乌云遮蔽。叶无缺感到体内的混沌符文再次活跃起来，仿佛在预示着什么。明天见到毒心婆婆后，或许他能离真相更近一步——但这究竟是福是祸，此刻还难以预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