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血色课堂

林肖的钢笔尖在《量子力学导论》扉页洇开一团墨渍，教室顶灯突然闪烁成诡异的猩红色。前排女生发梢间飘来腐烂水藻的气味，他抬头时看见解剖学教授的眼白正在渗出沥青般的黑色粘液。

"现在翻开第147页。"教授的声音像生锈齿轮摩擦玻璃，粉笔在黑板上划出尖锐的啸叫。林肖的太阳穴突突跳动，左手不自觉摸向书包夹层的瑞士军刀——那是父亲去年从日内瓦带回的生日礼物，钛合金刃口刻着拉丁文"光明源自黑暗"。

砰！

教室后门被撞开的瞬间，林肖的瞳孔骤然收缩。校工老张扭曲成不可思议的角度爬进来，下颌骨垂到胸口，的牙床挂着半片耳朵。他的运动鞋在地面拖出血痕，脚踝关节却像爬行动物般反向弯曲。

"丧尸！"尖叫声中，林肖拽住邻座苏晴的手腕向后门冲去。女孩的指甲深深掐进他手臂，曾经温暖的手掌此刻冰凉粘腻。他们在走廊狂奔时，林肖注意到苏晴耳后浮现蛛网状黑纹，像是皮下血管正在吞噬皮肤。

安全通道的铁门被尸体卡住，林肖抬脚猛踹时，苏晴突然从背后抱住他。她的呼吸喷在他后颈，带着腐肉发酵的酸味："肖...我好饿..."

林肖反手将军刀刺入她锁骨间隙，动作流畅得仿佛演练过千百次。刀刃传来切割腐木般的触感，苏晴发出非人的嘶吼，浑浊的琥珀色瞳孔倒映出他泛着淡金色的虹膜。这一刻他才发现，自己的视觉清晰到能看见病毒在她毛细血管中增殖的轨迹。

"对不起。"他颤抖着拔出刀刃，滚烫的黑血溅在实验报告上，将父亲的签名灼烧成焦痕。逃生通道的应急灯突然全灭，黑暗中传来密集的骨节爆响——七具尸体正以瑜伽大师般的柔韧度向他包抄。

林肖撞碎走廊消防柜，玻璃碴在左颊划出血线。他抡起消防斧劈开最近丧尸的天灵盖，灰白色脑浆里蠕动着米粒大的肉瘤。更多的脚步声从楼下逼近，他扯下窗帘绑成绳索，跃出窗户的刹那，整栋教学楼响彻防空警报。

"全体市民注意，K-12病毒通过中央空调系统传播..."车载广播的电子女声突然扭曲成童谣："小燕子穿黑衣，年年春天来这里..."林肖猛打方向盘避开逆行油罐车，后视镜里映出自己苍白的脸——那道横贯左眉的疤痕正在渗血，像条蠢动的红色蜈蚣。

轮胎碾过公路裂缝的瞬间，某种冰冷活物突然钻进他裤管。林肖急刹时撞上方向盘，鼻腔充满铁锈味。他摸到小腿上盘踞的银色流体，那东西正顺着血管游向心脏，皮肤表面凸起蚯蚓状的纹路。

"别动。"副驾驶凭空出现的身影让他寒毛倒竖。穿战术紧身衣的女人单手捏着手术刀，发梢泛着不自然的幽蓝："这是军方最新纳米虫群，再乱动就等着心脏穿孔。"

女人刀尖挑开他第三颗衬衫纽扣，露出锁骨下方逐渐成型的电子纹身——那是串二进制代码，正在皮肤上闪烁红光。"林振南的儿子？"她的机械义眼收缩聚焦，"看来你爸在科伦坡实验室留了份大礼。"

枪声骤然炸响，挡风玻璃绽开蛛网状裂纹。林肖被按倒时闻到女人颈间的松香，她的体温比常人低至少五度。"拿好这个。"他掌心被塞入冰冷的金属物体，父亲遗留的怀表盖内嵌着微型芯片。

"不想变成那些东西的话，跟我去第七庇护所。"女人踹开车门连续点射，远处便利店顶楼的狙击手应声坠落。她转身时露出后颈的条形码，弹壳坠地的叮当声里，林肖看清她作战服臂章——被荆棘缠绕的白鸽，正是新闻里播报的极端组织"深红黎明"标志。

丧尸群的嚎叫逼近，女人却收起枪械："展示下你的天赋，林同学。"她指尖敲了敲太阳穴，"那些虫子应该己经完成神经接驳了。"

林肖突然感到视网膜闪过大量数据流，原本恐怖的尸潮在他眼中变成移动的红色光点。当他本能地举起消防斧，纳米虫群在斧刃形成锯齿状高周波刃，劈开丧尸头颅时如同热刀切黄油。

"不错。"女人踩碎某只丧尸眼眶里钻出的触须，"记住，我叫凌灵。"她甩出绳钩枪射向对面大楼，"或者称呼我的实验编号——仿生人K-7型。"

钢索绷紧的嗡鸣声中，林肖的掌心被纳米虫群灼出焦痕。怀表芯片突然投射全息影像，父亲憔悴的面容浮现在硝烟里："当你看到这段录像，说明量子纠缠效应己经失控..."

丧尸的利爪擦过他耳际时，凌灵突然折返跃下。她的机械臂弹出螳螂刀肢，金属关节旋转的咔嗒声里，三具丧尸被拦腰截断。黑血泼洒在柏油路上，竟腐蚀出缕缕青烟。

"别发呆！"凌灵拽着他跃向逃生梯，身后传来重物坠地的轰响。林肖回头看见变异的校篮球队长——那具三米高的躯体长出鳄鱼鳞甲，正徒手撕开防弹警车。

"二级变异体。"凌灵的呼吸依旧平稳，"看来病毒株进化了。"她突然扯开林肖衣领，将注射器扎进他颈动脉："撑住，血清生效要两分钟。"

剧痛让林肖跪倒在地，视线开始出现彩色噪点。他看见凌灵从大腿枪套抽出银色手枪，弹匣刻着"反物质"字样。当枪声响起时，整个世界仿佛被按下静音键，篮球长的紫色光球吞噬了整条街道。

"这是学费。"凌灵的声音忽远忽近，她撕开丧尸尸体上的校徽，"欢迎来到新纪元，菜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