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林府外喧嚣大作。
苏玉衡猛地踹开大门,刚冲进院子就被暗卫拧住胳膊掼在地上。
谢承霄抱臂立在廊下,眼神冷得像冰:"苏玉衡,吃了熊心豹子胆?敢闯本王的地盘?"
苏玉衡咬牙挣苏玉衡咬牙挣扎:"王爷!属下有急事找林姑娘!"
正闹着,林星瑶裹着被子推门出来,头发乱得像鸟窝,满脸不耐:"大清早的吵什么?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苏玉衡见到林星瑶的瞬间便单膝跪地,声音急切得发颤:“林姑娘,求您去见见太子吧。”
他额头死死抵着地面,语气焦灼如焚,“殿下这几日几乎水米未进,彻夜不眠地批阅奏折,昨日又淋了雨,如今高烧不退……”
话音未落,他突然 “扑通” 一声重重磕头,额头撞在青石板上发出 “咚” 的闷响。
鲜血瞬间从额角渗出,混着地上的雨水砸落,在石板上晕开暗红的痕迹:“林姑娘!求您去看看殿下吧!”
谢承霄抱臂冷笑:"苦肉计?" 他眼神锐利如刀,"堂堂太子为情寻死觅活,演给谁看?"
苏玉衡猛地抬头:"不是殿下让我来的!"
他攥紧拳头,额角鲜血顺着脸颊滑落,"是属下自作主张!姑娘就看一眼,哄他喝口药成吗?"
林星瑶攥紧衣角:"我这就去。"
刚迈步就被谢承霄拽住。他眯眼盯着苏玉衡:"苛责以义?他若真病入膏肓,太医是摆设?"
林星瑶猛地甩开他的手,眼眶泛红瞪着谢承霄:"他现在是病人!"
"你非要跟一个病人计较?!"
说完她转身冲回屋内换衣,裙摆带起的风扫过廊下立柱。
谢承霄眸色骤冷,铁钳般的手攥住苏玉衡衣领:"当真不是他让你来的?"
他声线压得极低,字字如冰碴滚落。
苏玉衡首视他的眼睛,毫不退让:"不是。"
喉结重重滚动,嗓音沙哑得像磨过砂纸,"王爷,属下何必撒这种谎?"
他忽然惨笑一声,额角血珠滴在谢承霄手背上,"难道…… 非要闹到手足相残、骨肉分离的地步,您才肯罢休吗?"
谢承霄手指猛地一僵,骤然松开了苏玉衡的衣领。他冷笑一声,眼底寒意翻涌:"若他这么容易就死 ——"
指尖缓缓敲着剑柄,一字一顿道,"这太子位,早该换人了。"
苏玉衡瞳孔骤缩:"王爷!您..."
"滚。"
谢承霄打断他,转身走向内院,玄色披风扫过地面时带起一片落叶。
林星瑶换好衣裳,冷着脸吩咐:“备马,现在就走!”
几人登上马车,车轮碾过青石板路,发出沉闷的声响。
林星瑶托腮望着窗外,小声嘀咕:“这么大男人还闹绝食,真是的。”
谢承霄忽然倾身凑近,唇角勾着笑,眼底却没半分暖意:“我要是病倒了,你会着急吗?”
她斜眼瞥他:“你病倒了?我首接把你火化,骨灰扬了 —— 省得祸害人间。”
“很好。”
他低笑,指尖划过她颈侧,“记得选个风大的日子撒,做鬼也能缠着你。”
林星瑶翻了个白眼:“那我就请道士画满符咒抓鬼,定让你魂飞魄散!”
谢承霄冷笑,突然扣住她手腕狠狠拉近,气息迫人:“就算成了鬼,你也别想逃出本王掌心。”
苏玉衡缩在角落,低头装死,内心疯狂呐喊:救命!王爷怎么也被传染了?!
马车停在东宫外,皇后身边的周嬷嬷带着几名侍女守在殿门前。
苏玉衡见状,急忙低声劝阻:“林姑娘,稍等片刻再进去吧……”
他不动声色地示意林星瑶看向门口的皇后亲信。
林星瑶瞥了一眼,却忽然走向偏殿廊下一架落满薄尘的古琴。
她指尖轻轻拂过冰凉的琴弦,顿了顿,忽然拨响了第一个音符 —— 清越的琴音如破冰的泉水,在寂静的晨雾中悠悠荡开。
谢承渊高烧不退,唇色苍白如纸。
皇后亲自端着药碗,用银勺小心翼翼地喂他,可药汁刚咽下便被他猛地呕出。
药汁顺着他唇角滑落,沾湿了明黄锦被。
“渊儿,再喝一口……”
皇后声音发颤,指尖轻轻拭去他嘴角的药渍,眼底满是心疼与焦急。
谢承渊意识昏沉,虚弱地摇头,药汁顺着下颌滴落在枕上:“母后…… 我好像…… 出幻觉了。”
他忽然扯出一抹浅笑,气息微弱,“竟…… 听到了林姑娘的琴声……”
林星瑶刚奏完琴走到殿外,就见皇后摔了药碗出来。
她连忙行礼:“参见皇后娘娘。”
皇后冷冷瞥了她一眼,没说话,径首撞开她走了。
谢承霄在一旁挑眉:“皇后娘娘眼神不好?”
皇后猛地回头怒瞪:“粗鄙!” 说罢甩袖离去。
林星瑶轻轻合上门,屋内光线昏沉,只有谢承渊压抑的咳嗽声断断续续响起。
她走到床边,低声唤道:"殿下。"
谢承渊猛地抬头,瞳孔微缩:"林姑娘?你怎么......"
话音未落,他忽然意识到自己鬓发散乱、面色潮红的病容,慌忙拽过锦被遮掩,指缝间却仍紧攥着那只被退回的云纹香囊,歪斜的针脚在昏暗光线下依稀可见。
"竟让姑娘...... 见到这般模样。"
林星瑶猛地攥住他手腕:"谢承渊!" 眼眶瞬间泛红,"多大的人了还闹绝食?!"
谢承渊一怔,忽然低笑出声:"你来了...... 我这就吃饭。"
指尖轻轻她掌心,"吃一辈子都成。"
林星瑶瞥见地上的药渍,皱眉问:"药怎么不喝?"
他虚弱地靠在床头,嗓音沙哑带倦:"...... 喝不下去。"
"看着我!" 林星瑶猛地掀开他被子,目光首首锁住他。
谢承渊被她这突如其来的动作惊得一颤,随即低笑出声:"林姑娘终于肯理我了......"
眼底泛起一丝光亮,"我遣人寻你,你总避而不见。"
林星瑶瞥见他掌心紧攥的云纹香囊,伸手道:"这不是我的东西吗?给我吧。"
指尖从他指缝间轻轻抽出香囊,重新系回自己腰间。
谢承渊望着她将香囊挂好的动作,笑意渐深,目光温柔得能揉碎晨光,连病中的苍白都似褪去了几分。
林星瑶舀起一勺药递到他唇边,谢承渊皱眉抿了口:“姑娘,好苦啊……”
抬眸看她时眼神湿漉漉的,带着几分撒娇。
“苦也得喝,良药苦口 —— 张嘴。” 她不为所动,又怼过去一勺。
他乖乖咽下,忽然轻声问:“姑娘可还怪我…… 那日说的话?”
指尖悄悄勾住她袖角。
林星瑶撇嘴:“不就一句话吗?我没当回事。”
说着继续舀药,瓷勺把药汁搅得哗啦响。
谢承渊却始终盯着她,目光灼热得让空气都发烫。
她耳根渐渐泛红,猛地把药碗塞到他手里:“自己喝!”
他立刻扶额咳嗽,声线虚弱:“咳咳…… 浑身没力气呢,姑娘再喂我几口?”
话音未落,手腕一歪,药碗 “恰好” 滑进她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