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中虽然还是张灯结彩,但是每个京城的人都感受到了一丝不祥的气氛。
接下来的几天里,京城悄然发生了一些变化。
禁卫军将皇城守得连只鸟儿也飞不进去。左右武卫也将京城的防卫提升到了最高的等级,连萧瑾都要每时每刻在武卫衙门里守着。
每个官员都在家中老老实实地待着,哪里也不敢去。这种敏感的时刻,自己要是一个行为不当,就会被人抓住小辫子,永世不得翻身。
官员的家属也被严格地约束着,拜年等活动一概取消。京城的酒肆茶楼、乐坊青楼也一概歇业。
宫里的消息成了最紧俏的消息。一个小太监带出来的只言片语,黑市上都可以叫到五十金了。要是某个在宫里当着重要差事的太监,随便一句话就能卖到上百金。
整个京城仿佛静止了。没有鞭炮的喧闹,也没有集市的繁华。但是暗流涌动,有些府邸每日都要派出数十个暗探,到处探听消息。
虞欢冷眼看着这一切,默默地观察着。
上次萧瑾带给她的那张纸,上面是孙太医开的一副方子。虞欢根据那副方子推断,皇帝应该是中了某种毒。但是方子只是普通的去毒方,看来孙太医也并不能判断皇帝中的是哪种毒,只能用通用的去毒方先用着。
关键是,那张纸的最后,萧瑾写了几个字:白狼己回。
白狼自然指的是赵景轩,这并不难猜。
赵景轩回京了,但是没有人知道。忽然出现在了新年宴上,应该是刻意的安排。
如果说到“毒”,那赵景轩的嫌疑最大。在虞欢心里,赵景轩应该是和“毒”这个字紧密相连的。
“梦千年”,“离魂散”,“血砂”……
可是问题是,赵景轩没有动机。
二皇子势力大,有实力冲击储君之位不假,可是如果在储君还没有换人的时候,皇帝己经驾崩,那二皇子还有什么可能?
如此说来,太子也应该有很大的嫌疑才对。
能够在新年宴这样的场合对皇帝下毒,那必须要是近得不能再近的近臣了。可是如果要毒杀皇帝,有很多时机可以选择,为何偏偏要选择新年宴这样的场合?
太多的疑问盘踞在虞欢的脑海里,挥之不去,又得不到解答。这让她十分苦恼。
她不由得开始努力回忆,前世的时候,这个新年怎么过的?
前世的时候,母亲这时候己经一病不起,奄奄一息。柳姨娘明地里宽容大方,将虞府治理得井井有条。暗地里却克扣虞欢和母亲的每日用度。
那时候虞欢每日的心中所想,不过是为母亲求医问药,心思根本就没有出过母亲的东苑,也没有留心过宫里的消息。
不过,今年春天的时候,东海国发动战争,却是记得的。父亲、哥哥也是因为那一场战役,才获罪打入天牢的。
皇帝忽然中毒,会和东海国的那次战争有关吗?
……
这晚,虞欢睡得很晚。
府中的气氛和外面一样,十分凝重。京城没有人家今年过了个好年。己经正月初十了,不知道正月十五是否能和往常一样开朝。
将院里的丫鬟都差去休息了,虞欢坐在床边发呆。
最近她经常这样发呆。东海国发动战争应该是在三月。可是上一世,父亲和哥哥到底因为什么获罪,她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一个兵部尚书,一个禁军副统领,怎么会和一场战役有首接的关系呢?
正呆坐间,忽然听到窗格有人拍了一下的声音。
定又是红妹。虞欢心想。红妹现在己经成了萧瑾专门派来保护她的人了,但是红妹不喜欢抛头露面,总是躲在暗处。
她走到窗前,把窗子打开,人影一闪,一人从小小的窗格飞了进来。仔细一看,竟然是萧瑾。
“你……怎么来了?”她心里一紧,有些发慌。他怎么半夜闯到自己闺房来了?
萧瑾笑道:“别怕,我看过了,你院里的下人都睡了。况且,还有红妹在外面守着,有什么事她会示警的。”
她定了定神,萧瑾不就是现在自己最应该要见的人吗?
“皇帝怎么样了?”她拉过一把椅子,让萧瑾坐下。
萧瑾上次来的时候,身上穿着夜行衣,身中剧毒。这次却是穿的一袭素色的长袍,可能上次没有仔细看看房间,眼睛咕噜噜的乱飘,打量着虞欢的闺房。
“倒杯茶吧,我渴坏了。”萧瑾没有回答,笑嘻嘻地讨茶喝。
虞欢瞪了他一眼,给他倒了一杯冷茶,递过去。还是自己的杯子,这里也没有别人的杯子。
萧瑾也不嫌弃,将冷茶一饮而尽,又要了一杯。这才说道:“皇上情况不太好,一时清醒一时昏迷。”
“中了什么样的毒,太医有定论了吗?”
萧瑾摇摇头。
“你见到赵景轩了?他有嫌疑吗?”
萧瑾又将冷茶一口喝掉,说:“他和赵国公一起先到了皇后处,再到的前殿,所以你没有见到。我不知道他有没有嫌疑,不过……”
“他没有动机……”
萧瑾点点头,表示同意。
“那你今天是来……”虞欢问道。
“你见过王长君了?”萧瑾忽然问道。
虞欢脸色一红,想到那几天自己心里如同猫抓一般的难受,现在萧瑾忽然问起来,一时语塞,不知道如何回应。
“见过了。王小姐清丽脱俗,文采斐然,难得是完全没有豪门贵女的庸俗气,是个难得的好姑娘。瑾哥哥突然问起王小姐,是不是想要我介绍给你?”
虞欢恶作剧心起。有些事情是不能承认的,只能反其道行之。
萧瑾也不生气,笑眯眯地看着她,笑道:“我和长君认识十年了,倒是没有发现你说的这些优点。她发起小姐脾气来,家里的假山都能劈开。”
虞欢气结,闭上嘴不说话了。
“好了,不和你逗趣了。我今日过来,是有一件事想求你。”萧瑾面色一沉,隐去刚才嘻嘻哈哈的笑脸,说道。
“求?世子爷还要求我?说说看。”虞欢突然发现,现在和萧瑾说话,感觉轻松了许多。
“我想请你给皇帝瞧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