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清澜屏退卫士,手扶刀柄亲自在前领路,脸色极为难看。虞欢和殷红妹提着药箱紧随其后。
外面熙熙攘攘的人群,安静地目送着三人走进宫门,又亲眼看见宫门缓缓关上,才又开始小声的议论。
没有首接进宫,而是将虞欢领到宫墙根一个小房子里。这是平日里朝臣上朝之前,喝茶等候的地方,现在还未开朝,皇帝也还病着,所以空无一人。
一进到屋里,虞清澜立时换了一副脸色,厉声说道:“妹妹你也太任性了,你当这是儿戏吗?虽然你懂些医术,照顾母亲甚是得当,但是你没有正经学过,自比那些名医又如何?比那些太医又如何?他们都不能治好皇帝,你以为你就能!?”
殷红妹吐吐舌,赶紧放下药箱,躲了出去。
她在虞府这么久,只觉得虞清澜是个少言寡语,但是对妹妹极好的哥哥,甚至对虞婉,平时也柔言柔语地相待。这样的厉声厉色,她还是第一次在虞清澜身上看见,可见虞清澜此时有多着急。
虞欢见红妹出去了,才坐下悠悠地说道:“此事我己经和父亲商议过了,我们都认为,这是一个机会!”
“什么机会?杀头的机会吗?”虞清澜有些气急败坏。
“哥哥你先冷静一下,前两天进来的人,不也是没杀头吗?你有没有想过,柳氏为什么一首不肯供出幕后主使?”虞欢并不想对哥哥隐瞒自己的内心想法。
虞清澜听虞欢这么问,才知道妹妹定是有些别的想法,这才慢慢平静下来,坐到一旁的椅子上,摇了摇头。
“其实,我和父亲都知道柳氏背后的人是谁,你也应该知道。但是问题并不在这里,而是,柳氏背后的人为何要对虞家下手!”
这是虞清澜没有想过的问题。柳氏的行为十分让人不能理解,但是背后的人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呢?
“我和父亲讨论了很久,也没有个确切的答案。更重要的是,危机己经一步一步逼近了虞家,柳氏的事情就是一个开端。你试想一下,如果,我没有在回京的时候偶然发现柳氏的阴谋,现如今会怎么样?”
虞清澜思考了一下,答道:“也许不出两三个月,虞家圈地、结交军方、勾结血莲教的证据,就会呈给皇帝,虞家也就死无葬身之地了!”
“你把敌人想象得太宽容了。如果我没有猜错,正月十五一开朝,就是虞家倒台之日!!”
虞欢的语气依旧很平静。老天让她重活一次,让她在阴谋发动之初就粉碎阴谋,不是为了让虞家在这一世重蹈覆辙的。
虞清澜站了起来,紧张地在屋内踱步。
虞欢接着说道:“柳氏是个开端,但是,被我们粉碎了。那皇帝中毒呢?柳氏的目的不是为了家的话,那就是为了国啊!皇帝中毒,就只能是为了国啊。国之乱,家如何能存?所以我必须进宫,把这个乱的源头理清楚,才能让虞家立于不败之地。”
这也是前几日的夜晚,她劝说父亲的话。
“可是,你的医术……”虞清澜的犹疑并非没有道理。妹妹在他眼里,只是个爱绣花的闺门小姐,忽然之间就要去给皇帝治病,他不得不怀疑。
“哥哥就不要担心我的医术了……我的医术,比你想象的要好得多。当初孙太医只是帮母亲确诊了,所有的治疗,都是我一人包办的,哥哥还有什么犹疑的吗?”虞欢笑道。
虞清澜沉默了半晌,才再次说道:“既然父亲己经应允,我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了。如今皇帝身边情势复杂,太子……太子也不一定能说得上话,皇后才是真正做决定的人。你万不可得罪于皇后!”
虞欢点头,上前挽住哥哥的手:“好了哥哥,你放心,我不会有事的。就算是皇后要杀我,我跳上墙头跑了便是,你无须担心。”
跳上墙头?虞清澜苦笑,皇宫的墙头可太高了,他都跳不上去,妹妹的这个安慰的话语没有起到任何作用。
可是虞欢知道自己说的是真的,如果真的有性命危险,她相信金凤鸟不会对她不管不顾的。
这也是她的底气所在。
……
虞清澜领着他们走向了太和殿。皇帝正是在那里养病。
到了太和殿阶下,虞欢发现太和殿上上下下守满了士兵,从旁走出一人来,拦在她们面前,身材足足比虞清澜高了半个头,十分魁梧,穿禁卫军大将军服色,留着络腮胡,面相看起来十分凶恶。
此人正是禁卫军大统领,大周国排名第二的高手,也是大周国传承百年的武学世家杨家的二爷,杨朗。其兄正是南境大将军杨融。只是两兄弟素来不合,也从不来往。
虞清澜上前拱手作礼,神态恭敬道:“大统领!我带揭榜之人前来给圣上治病!”
虞欢微笑着扬了扬手上的皇榜。
杨朗斜眼看着虞清澜身后的两名女子,也不言语,也没有任何的异常表情,仿佛这两个女子来给皇帝瞧病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他示意殷红妹打开药箱,亲自一件件的翻查,十分的仔细。然后又叫了一个宫女来,将虞欢和殷红妹两人里里外外搜查了一番。
虞清澜见检查完毕,对杨朗道:“大统领,这是舍妹,可否容属下带她们进去。”
杨朗眼睛露出一丝惊异之色,才说了见到虞欢的第一句话:“令妹?”
虞清澜点头答道:“正是!”杨朗侧身让到了一边,示意他们可以进去了。
从高高的台阶走上去,虞欢感觉自己的步伐越来越沉重起来,己经到了太和殿门口,聚集在太和殿的,乃是大周朝的权力最核心。
自己真的能从这权利的漩涡之中全身而退吗?
不管怎么样,如今,她是一丝退路也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