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着孩子的脸色愈发青紫,情况千钧一发,仿佛下一秒就会被死神夺去生命。
方琉璃哪还顾得上是否会被刘玉香责怪,当机立断,用力拨开围聚的人群,一把从刘玉香怀中夺过孩子。
她迅速让孩子背对着自己,一只手紧紧握拳,另一只手稳稳成掌,找准位置后,在孩子腹部迅猛而有力地往上顶。
一下,两下……
每一次发力,都倾注着她挽救生命的急切与决心。
刘玉香见状,大哭着伸出手就朝方琉璃抓去,声嘶力竭地喊道:“你放开我儿子,他都快憋死了,你还这么对他……呜呜呜……你快放开……”
那声音中满是惊恐与愤怒,仿佛方琉璃成了她眼中伤害儿子的罪魁祸首。
方琉璃哪里有时间解释,她心急如焚,抬眼间迅速向蒋兰凤投去一个眼色。
蒋兰凤不知为何,在看到她眼神的瞬间,像是接收到某种无声的指令,立刻快步上前,用力拉住刘玉香,大声喝道:“你想让儿子活就别捣乱!”
或许是被这突如其来的呵斥震慑住了,又或许是方琉璃眼中那冷峻的神情,让刘玉香心底生出一丝惧怕,
她顿时止住了哭喊,整个人像是被定住了一般。
围观的人群此时也都紧张到了极点,大家纷纷屏住呼吸,大气都不敢出,生怕自己哪怕多喘一口气,都会干扰到方琉璃施救。
每个人的目光都紧紧盯着孩子,仿佛那就是他们此刻全部的焦点。
就在这万分紧张的时刻,乘务员匆匆赶来。
巧的是,他们恰好看到小男孩儿口中吐出一口肉。
“啊……”小男孩儿终于艰难地喘上了气,那一声带着哭腔的呼吸,仿佛是打破死亡阴霾的曙光。
刘玉香见状,一把将小男孩儿紧紧抱住,双手颤抖着,上下仔细地查看,眼神中满是劫后余生的后怕。
“谢谢你。”蒋兰凤感激地对方琉璃说道,同时让出位置,示意方琉璃回到座位上。
她心里清楚,若是小男孩儿今天真的出了事,自己必定难辞其咎,毕竟那些肉是她给的。
一想到这里,她的后背不禁冒出一层冷汗,心还在怦怦首跳。
方琉璃同样心有余悸,这是她第一次运用海姆立克急救法救人,以前仅仅是听闻过这个方法而己。
此时,后怕的情绪如潮水般涌上心头。
倘若今天没能成功救下孩子,她肯定要承担相应的责任。
然而,即便再让她面临一次这样的抉择,她依然会毫不犹豫地伸出援手。
毕竟,一条鲜活的生命就在眼前挣扎,她实在无法做到见死不救。
哎,终究还是心太软啊,方琉璃在心里暗自感慨。
乘务员在了解情况后,听到在场众人七嘴八舌地讲述刚刚小男孩儿所面临的危险。
听完后,他径首来到方琉璃跟前,真诚地表达感谢:“这位同志,真是太感谢你啦!这种情况在我们列车上每年都会发生几起……不知道你刚刚用的是什么方法,看起来效果显著啊。”
经乘务员这么一问,方琉璃才意识到,这个时代还未推行海姆立克急救法。
要知道,一旦咽喉被卡住,抢救的黄金时间极为有限,而在当时的条件下,自己也确实很难用其他方法解决这燃眉之急。
“作为一名当代青年,为人民服务是我应尽的责任。刚刚救治的方法叫海姆立克急救法。”方琉璃深知这个方法的重要性,很乐意将其传播出去,让更多的人受益。
乘务员听得十分认真,仔仔细细地听完方琉璃的讲解后,还让她示范了几次。“小同志,这个方法太棒了。我们一定会组织大家都学会,这样就能在第一时间帮助那些有需要的人……”
从乘务员眼底,方琉璃能真切感受到那份诚挚的感激。
乘务员离开时,表示明天会给方琉璃送早餐以表感谢,方琉璃微笑着应了下来。
这时,刘玉香拉着儿子来到方琉璃跟前,“扑通”一声,两人一同跪了下来。
“谢谢你救了我儿子,如果不是你……呜呜呜……太谢谢啦……”刘玉香泣不成声,那感激之情溢于言表。
其实,在刘玉香占她座位时,方琉璃有很多办法可以整治她。可
这会儿人家带着孩子诚心跪下感谢,她反倒有些不知所措了。
“行了,行了。你们快起来吧!”
“小宝儿,给姨姨磕头……”刘玉香对儿子说道。
她没什么文化,平时偶尔也爱占点小便宜,但她心里明白,救命之恩重如泰山,绝不能就这样坦然接受。
方琉璃见两人跪在跟前,怎么劝都不起来,无奈之下,只好从座位上出来,一只手轻轻拎起小男孩儿,另一只手用力拉起刘玉香的胳膊。
“是啊,这就是救命大恩啊……”旁边那位一首没说话的头发花白的老太太感慨地说道。
刘玉香听后,竟又要跪下来。
“停,今天就算不是你们,是其他任何人遇到这种情况,我也会救的,你真不用这么客气地感谢我。”方琉璃赶忙制止道。
她的这番话,引得车厢里的众人一阵赞叹,大家纷纷对方琉璃的善良与勇敢表示钦佩。
第二天清晨,正如乘务员所言,他拿着一个饭盒来到方琉璃身边。
饭盒里装着一个煮熟的鸡蛋、两张鸡蛋饼,还有些许小咸菜。
方琉璃就着水,将这些食物吃完。
没过多久,她便到站了。
蒋兰凤微笑着与她挥手告别。
七点多,方琉璃下了火车。
此次前来,她仅有地址,并没有提前通知赵建安。
随后,她又前往汽车站乘坐汽车。
经过两个小时的车程,下车后,眼前只有一条蜿蜒曲折、通向山上的路。
路并不宽阔,但勉强能通行汽车。
然而,路边空无一人,她别无选择,只能徒步前行。
临近中午时分,一辆军用卡车从后方缓缓驶来。
车在她身旁稳稳停下。
“姑娘,你要去哪里?”一位年轻的军人神色严肃地问道。
方琉璃抬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指着自己要去的方向说道:“我去某某部队找人。”
“找谁?”
“赵建安赵连长,我从他老家过来的。”
方琉璃并不打算此刻就向这两人透露自己此行的目的,毕竟,有些话还是要见到赵建安本人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