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得漂亮,大古队员。”他终于开口,声音低沉而有力,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份量,“好好休养。其他的事,交给我们。”说完,他微微颔首,转身大步离开,背影依旧沉稳如山。
干得漂亮,大古队员……
这几个字像重锤,砸得我眼前发黑。他们每一个人,每一个眼神,每一句话,都在无比清晰地确认一件事:在所有人眼中,我就是圆大古。那个坠机失踪、又奇迹般生还、并成功变身迪迦击退怪兽的胜利队员。
病房里重新安静下来,只有监测仪规律的“嘀嘀”声。丽娜细心地替我掖好被角,轻声说:“你再睡会儿吧,我就在旁边守着。”她的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来。
我闭上眼,试图平复翻江倒海的心绪。身体的疲惫和疼痛是真实的,但更沉重的是这份错位的身份带来的窒息感。我不是他……我真的不是……
轻微的脚步声靠近,是穿着洁白护士服的医护人员来做例行检查。她动作熟练地记录着仪器上的数据,检查输液管,然后对我露出职业化的温和微笑。
“大古队员,生命体征很平稳,恢复得不错。”她一边记录一边轻声叮嘱,“请好好休息,保持情绪稳定,这对您的恢复非常重要。有任何不适请立刻按铃叫我们。”
大古队员……
又是这个称呼!
护士的声音不高,甚至很轻柔,但听在我耳中却如同惊雷炸响!一股冰冷的电流瞬间从尾椎骨窜上天灵盖,全身的血液仿佛都在这一刻冻僵了!
我猛地睁开眼,瞳孔因为巨大的惊骇而骤然收缩!
刚才……刚才变身的时候发生了什么?
哥尔赞的破坏光线,美尔巴的俯冲撕扯,巨大的身体沉重得如同灌铅,每一次移动都艰难无比……但是!但是当那些孩子呼喊“加油”的时候,当那股守护的意志爆发时,身体……身体自己就动起来了!
冷冻光束!那冰蓝色的、冻结哥尔赞的光线!是双臂交叉挥开,然后合成十字释放的!动作流畅得如同呼吸!
奥特踢!那精准踹飞美尔巴的一脚!是后仰闪避后瞬间抓住重心,腰部发力,脚背狠狠上撩!时机、角度、力量,分毫不差!
还有最后的冲刺,奥特拳击!汇聚全部力量的致命一击!蹬地、冲刺、拧腰、挥拳!每一个发力点都清晰无比地刻在记忆里!
迪迦的招数!每一个细节,每一个能量的流转方式,都清晰地烙印在我的脑海里!仿佛与生俱来的本能!
可是……
可是……
变身时那种灵魂被撕裂、存在被抹去的恐怖感同样清晰!在那纯粹光芒的冲刷下,有什么东西……被硬生生地抹掉了!
我拼命地回想,拼命地在混乱的记忆碎片里挖掘。我是谁?我从哪里来?我原来的名字是什么?我的父母是谁?我穿越之前的生活是什么样的?
空白!
一片刺眼的、令人心悸的空白!
关于“我”的一切,名字、来历、过往……像被一块无形的橡皮擦,擦得干干净净!只剩下一个模糊的概念:我不是圆大古。仅此而己!支撑这个概念的“我”本身,却像沙滩上的城堡,在光芒的潮水中彻底垮塌,消失无踪!
唯独记得……迪迦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