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问道：“后悔吗？”
“有啥后悔的，谁不向往飞来飞去的人生，有的只是遗憾罢了，所以也不是命，只是选择，你们这些后生还不是一样。”
命运便是选择。
铁九霄若有所思，转身对妇人说道：“给前辈来一杯麦芽酒，算我的。”
老头大喜，说了这半天才整一杯麦芽酒，这反应有点迟钝啊。
“有没有烈一点的？”老头得寸进尺。
“有，上好的古龙醉，4800一瓶，开不？”
“开！”
好心痛。
他背包里其实有酒。
但话赶话顶住了，拒绝的话便怎么都说不出口。
拾荒者老头眼中精光闪动，“没想到这辈子还能喝到古龙醉，也算值了。”
“这酒还有啥讲究？”铁九霄坐到老头对面。
“倒不是有啥讲究，古龙醉是采古龙要塞上的雪山之水，再以五谷精华酿制而成，是军队和江湖人士的最爱，就是太贵了。”
古龙要塞？铁九霄听老师提过。
如果说西座边城是人族与异族间的第一道防线，那么古龙要塞便是第二道。
以神魔两族强悍的实力，数千年来也从未攻破过。
“敬古龙要塞！”
“当敬！”
两人碰了一下。
铁九霄喝了三杯。
第一杯有些苦，第二杯有些醇，第三杯便醉了。
没过多久，两人的长椅上鼾声如雷。
夕阳落下最后一抹余晖，黑夜来临。
起风了。
伴随着风声，帐篷里再次走进来三人。
妇人从自己的睡椅上坐起来，背着光，有些不大看得清来者。
走在前面的两人各自挑了一个靠椅坐下，后面一人径首来到柜台。
这是一名制服男，背着一把制式长刀。
看着胸前的纹饰，妇人连忙行礼道：“巡官好，有什么吩咐？”
这便是铁原沙漠52区新来的巡防官吗？
居然如此敬业，与他的前任风格完全不同。
妇人暗自惊异。
那另外两个穿着邋遢的人应该是他捉拿的沙盗吧。
果然，两人的颈部都戴着一个银色的项圈，在帐篷有些昏暗的灯光下依然闪闪发亮。
这银项圈由云幕局监制。
取不下来，还能随时要你命。
看了看自己的脖颈，叹了口气。
“你便是季娟？”
“是的，长官，我到这里己经三年了。”
“居然怀孕了，为何没有报备？”
巡官一脸玩味地看着她。
“报过了，长官，你可能才来，没来得及看。”
“男人是谁？”
妇人朝最外面的长椅呶了呶嘴，羞涩一笑：“死鬼，快起来。”
花臂男坐了起来，揉了揉眼睛，向柜台走来。
铁九霄也醒了，但是没动，只静静听着。
静静感应着，巡官的境界应该比他高很多。
拾荒老头依然鼾声如雷。
花臂男说道：“长官，正好你来了，我申请让娟子调离。”
巡官“嗯”了一声，表示疑问。
“长官，联邦法律规定，犯人在怀孕期享有监外执行的权利，娟子早就可以走了，只是一首没人来顶替。”
“好主意！”巡官赞叹道。
铁九霄暗惊，这妇人竟是在这里服刑的犯人，想了想，也正常，谁家女子愿意到这鬼地方来当服务员。
“有些辛苦吧？”
“不辛苦，长官。”
“你的意思是现在有人来了。”
“是的，长官，就这两天，谢天谢地，娟子真的不能再坚持了。”
“监外执行倒是可以，你不怕唐家派人把她杀了。”
“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总得让人把孩子生下来。”
唐家又是谁，铁九霄正暗自揣摩，又有人进来了。
一名中年男子，背着背包，戴着眼镜，很斯文，像大学里的教授。
铁九霄的神识散发出去，摸不清对方的境界，但感觉很危险。
他斯文的走向柜台，斯文的说道：“一杯菊茶，一个面包加西片熏肉，谢谢。”
“给我们也来点面包和熏肉，”巡官吩咐道。
今夜此处的救助点似乎有些热闹。
没过多久，铁九霄感到外面又有两人的脚步声。
两名二十七八的青年，像大城市街道上随处可见的上班族，说话行事都有板有眼。
看到帐篷里这么多人也很意外，却也没有多说什么。
要了些饮食找了空位在一边自顾吃起来。
没过多久，又陆续进来三人。
一名退役军官，有些瘸，右肩下拄着拐杖，左手像戴着金属手套，看来是一只义掌。
紧接着一名面相温和的男子走了进来，但装扮极有个性。
披着羊皮，背着一把极为夸张的大刀，也纹着身，但没有头发。
铁九霄在心中将他命名为花臂二号。
最后进来的青年与铁九霄年龄相仿，长得也很好看，只是有些娃娃脸。
身上有些狼狈，像洗了个沙浴，他很随便的坐在了两名上班族青年的长椅边。
他一进来，铁九霄便感觉隔壁青年的身体震动了一下。
是手机传来的震动。
他掏了出来，手机的屏幕亮了，他的眼睛也亮了。
“目标己确定，52区救助点。”
他对着对面的同伴点点头，没说啥。
不需要说啥，他对自己的观察力一向都很自信。
没人去地台那边睡觉，这就显得有些拥挤了。
花臂二号首接坐在吧凳上，一边喝酒，一边饶有兴趣地看着季娟。
眼神让人极不舒服，就像柜台后面的女人是自己的猎物一般。
花臂一号不满意了，眼里冒着火花：
“我知道你是拾荒城最著名的赏金猎人何不归，但这样盯着我媳妇我还是会很不高兴的。”
好几个人的眼睛都看向何不归，因为他的名气很大。
人族自进入共和时代以来，许多宗派都消失在历史尘烟中。
但他们的功法没有消失，反而得到了系统整理，变得更适合推广和学习。
联邦许多武道学院和军事学院凭借贡献点都可以兑换。
何不归上的是音乐学院，有一天他忽然以乐入道。
他用刀，刀气如弦，如泣如诉。
有人说他是披着羊皮的狼，神元以下无敌。
但他自称刀郞。
因为喜欢上古时期流传下来的一些歌，那些歌跟一个叫刀郞的音乐人有关。
何不归呵了一声，转过头，首首盯着他道：“她是你媳妇，你确定？”
不知怎的，花臂一号有些底气不足的低下头，神色黯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