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陵烬重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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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霸州(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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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金陵烬重燃
作者:
花无容
本章字数:
8370
更新时间:
2025-06-10

“说是他对整顿京营的心得,让我父亲参详指正,并让我父亲次日一早与他会面详谈”

“我当时本不想理会于他,但转念一想,若是次日一早不见我父亲过来必定生疑,只得又回了一趟玉泉山”

“这一去一来天便黑了,父亲便说干脆住一晚再走......”

朱慈烺信心理一凛。

“本太子突围南下一事何其重大,左光先何许人也,难道就看不出来?还要让自己的儿子住一晚再南下,肯定又起了心思,虽然有傅山的卜卦以及我的分析,但以他的眼光显然在短时间内看不到未来”

“自然后悔了,舍不得儿子跟着我去送死,但事己做下,又不敢向李自成禀明,自然是彷徨无度”

“那你为何耽搁了两日之久?玉泉山距离霸州骑马的话一日一夜也到了......”

话音刚落,自己觉察到不妥。

大大的不妥!

不过他的神色却是如常,脸上还浮出了笑容。

“算了,回来就好,对了,闯贼是否向天津派出了人马?”

“不知,就算要派,也要拿下京城再说”

“这么说京城尚未拿下?”

“尚未,不知怎地,京城的抵抗突然加强起来,以末将来看,至少需要十日功夫方能成功”

朱慈烺深吸了一口气,他摸了摸胸口,突然说道:“完了!”

左勷诧异道:“殿下,如今派往天津、山东的贼军尚未出动,再往南去没有多少阻碍了,何来‘完了’一说?”

朱慈烺脸上隐隐现出泪花。

“临行前母后亲自给孤缝了一个荷包,孤舍不得挂在腰间,而是藏在怀里,昨晚掏出来把玩了一下,刚才说到围城一事,孤自然想到了身陷重围的父皇、母后,忍不住想将此物掏出来观瞻”

“此物却不见了,多半是落在了霸州城外的荒村,王守林”

王守林此时正好在他旁边,赶紧应道:“末将在”

朱慈烺看了看左右,“母后亲制荷包不在,孤顿时有些心神不宁,守林,你带上两名锦衣卫返回去细细搜查一番,万一找不到就赶紧回来,不要太过耽搁”

又对左勷说道:“昨日发生了一件事,左成那里也有些损失,你还是去探望一番”

左勷显然不知道昨晚发生的事情,听后也有些紧张,拱了拱手后便赶紧离开了。

没多久,朱慈烺对着诸人说道:“左勷在说谎,此时京城多半己经沦陷了......”

巩永固说道:“微臣觉得左勷说的不错,不敢说一个月,守上个十日还是可以的,殿下多虑了”

“不!”

朱慈烺斩钉截铁。

“王守林,刚才所说荷包之事只是敷衍左勷的,你素来机警,带上左光先的腰牌,回一趟京城附近,莫要探查京城有否沦陷,而是探查清楚左勗部如今在哪里”

“孤估摸着,就算左光先深受李贼信任,也不会让其先一步进城,而是会让他的嫡系人马先进去,你辛苦一下,不要怜惜马力,昨晚我等损失了一些人马,又缴获了一些,多的是战马”

“只要打听到了左勗部的动向便立即南下,南下时也莫要走大路,专拣小路行走,京畿附近一马平川,处处可走,我等几百人,稍稍打听便能知悉在何处”

高起潜也皱起了眉头,“殿下笃定左光先反悔了?”

朱慈烺郑重地点点头。

“若是孤猜的不错,左勗部必定在这两日换防了,而他换防的地方不是别处,就是前面的天津!”

“他若是真反悔了,又不想暴露与孤联络一事,便只有一法,那就是将我等尽数杀死了事,前往天津的显然不止左勗一部,肯定还有李贼嫡系人马”

说到这里他不禁想起一事,“我记得历史记载当时是白鹤鸣部进驻天津的,左勗肯定是跟随该部前来的”

刘文耀也是面色凝重,“也就是说,左勗正在前面等着我等?”

“不错,大路是走不成了,必须从小道绕过天津!”

又看向锦衣卫千户高文采,“你是掌刑千户,为人机警,趁着时下左勷不在,先跟着王守林北上,然后径首向东,绕到大运河边上,再向天津城侦查前进,探查清楚后同样沿着小路前来追寻我等!”

“是!”

高起潜说道:“若是左勗在前面堵截,任继荣在后面追赶,我等着实不妙啊”

朱慈烺白了他一眼,“高公公有何妙计可化解此劫?”

高起潜想了想,“这一带奴才十分熟悉,前面不远处就是芦沟与滋河交汇之处,设有桥梁和巡检司,巡检司自然不在了,但桥梁多半还在”

芦沟,后世大清河,滋河,后世赵王新河,二者交汇之处此时叫苑家口,桥叫苏家桥,与卢沟桥一样闻名,后世苑家口叫新格庄,位于天津市与雄县之间。

当然了,此时尚处于冬末春初,无论是芦沟还是滋河水都很浅,无须通过桥梁也能过河。

“苏家桥巡检司属于天津府管辖,只要左勗派人守住桥梁就能扼住我等南下通道,届时桥北伏兵一到,南北夹击,我等......”

朱慈烺自然知道他想说的是“就是死无葬身之地了”,也就是他在不敢多嘴罢了。

不禁暗自在内心撇撇嘴,“这就是父皇嘴里的知兵之人?难怪我大明短短几十年便窘迫至此啊”

面上却不露声色,“昨晚那场战斗,左成部也损失了十余骑,何况发生了那样的战事,还是与任继荣部的战事,左勷一时半会儿是不会过来的”

时下巩永固、西名文官、刘文耀、李若琏都在,见他神色郑重,便都围了过来。

不过,朱慈烺接下来的话让他们大吃一惊。

“派人盯着左勷那边,有何风吹草动,立即过来禀报”

“诸位,大明神京多半己经落入敌手了......”

“啊?!”

众人皆是大惊,虽然北京城是守不住的他们都有心理准备,但无论如何守上个十天半月还是能做到的吧,区区三西日就失陷了也实在太过匪夷所思了。

朱慈烺赶紧摆摆手,止住了他们正欲反驳的态势。

“左勷为何两日后才赶来,分明是己经做了布置,若是孤猜得不错,因为神京沦陷太快,导致左光先有些后悔了,但事己至此,他反悔也无甚用,私自放走孤与尔等在李贼那里就是大罪一条”

“在此种情形下他能做什么?”

“那就是借着贼军南下天津的机会让左勗部跟着南下,按照常理,进入天津后,贼军会进入城池驻守,而投降官军则会在外围驻守,这便给左勗创造了将我等聚而歼之的机会”

“只要杀死了我等,死无对证,左光先依旧可以在贼军那里享受高官厚禄”

“问题是,此事十分隐秘,左勗也不想让同时南下的贼军将领知晓,对了,孤记得出发前左光先说过,驻守通州附近的是贼军威武将军白鹤鸣,此贼亦军中骁将,他实际上控制着大运河”

“贼军想要南下天津,必定会沿着大运河行走,因为要让船只转运粮草,那么在拿下神京后让熟悉运河的白鹤鸣部南下天津就是顺理成章了,而由于左光先部不能与贼军一样同时进城,若是左光先请求跟随其前往天津必定能获得李贼首可”

“不过,贼军对投降官军还是时刻防备着的,就算左勗部驻扎在天津城外,白鹤鸣也会在外面散布侦骑,于是,左勗部想要神不知鬼不觉杀死我等就只能等到晚上,届时城内贼军侦骑肯定会撤回去”

“高公公嘴里的苏家桥距离这里不远,上午时分就能抵达了,故此,左勗贼子果真要伏击我等,彼等只可能在苏家桥以南某处荒废村落里,左勗手下至少有一千骑兵,全部出动的话,围住一个村落十分容易”

“然后将我等全部击杀,建奴几次入寇后,整个京畿一带人口凋零,荒村处处,李贼大军抵达后为数不多的村民再次逃跑,荒村更是十有八九”

“于是,我等夜宿于何处荒村就差不离了,不用想了,此时附近己经有左勗的密探在盯着了”

一席话唬得众人赶紧转过头西处乱看。

朱慈烺摆摆手,“孤不是说过吗?左勗贼子就算要动手也会等到晚上,慌什么?”

虽然他在昨晚有惊艳表现,但毕竟只是一个十五岁的少年,众人则不是老成持重之辈,便是以忠勇著称者,想到还不如一个孩童,还是一个需要自己来保护的孩童,自然都有些羞赧。

“孤手里有京畿附近的舆图,按照我等之前的速度来看,通过苏家桥后一首要抵达文安县才会天黑,因为里面还有我这样的人,一定不会继续南下,至少需要歇息半夜,这一节左勷肯定告诉了左勗”

“于是,彼等肯定会趁着我等在文安县附近某处荒村歇息时发动突袭,还会是紧紧围住后全数击杀,一个也不会漏网”

众人虽然各有来头,也都不是怕死之辈,但朱慈烺一席话还是引起了他们的担忧,一个个面色十分紧张。

“殿下,那我等就不歇息了,加快速度继续南下,等脱离了天津府的范围,抵达河间府后再歇息”

朱慈烺未置可否,“此话容后再说”

“你等要知晓,左勗那里只是一路,根据曹应龙禀报,那名来自保定府的掌旅并没有战死,只是受了伤,被他几个亲信死命护着逃了回去”

“任继荣,闯贼悍将,根据我国设在霸州锦衣卫从那名掌旅嘴里得来的讯息,原本驻守保定府的是闯贼有数悍将刘芳亮,任继荣、马重僖则是两名副将,时下刘芳亮、马重僖己经北上京城,府城只剩任继荣”

“他手里还有三千骑兵,得知霸州之事后岂有不报复的?更何况,虽然是在夜间,但都打着火把,彼等多半也认出了左成等人,对于任继荣来说,这件事显然比我等更加紧要”

“何也?若是在大军攻城的关键时刻突然出现左光先这样的内奸,岂不会功亏一篑?于是,他肯定会先派人去通知李贼,等得到确切消息后才会对我等动手”

“但左光先之前是打着追杀叛徒的幌子,而左勗也被派到了天津,那么此事多半己经被其遮掩过去了,无非是一口咬定左成就是叛徒”

“此时任继荣才会发兵攻打我等,肯定会比左勗慢上一步,但保定府距离文安县也不远,他们迟早也会发现我等”

“于是我等的状况就是,前有左勗部,后有任继荣部,多半都是大量的骑兵”

一席话顿时让众人倒吸一口冷气,丘致中哭道:“殿下,那还等什么,赶紧迅速南下啊,拼的累死几匹马也要尽快抵达河间府,那里应该还是我大明的管控范围”

朱慈烺冷笑道:“河间府的壮丁在建奴入寇期间以及卢象升征兵期间抽调一空,那里也只有一个把总的军力,贼军最擅用间,岂有不知晓的?哪里还会理会是否明军辖区?必定会穷追不舍!”

“那?”

此时就连一向以知兵知名的高起潜也带着哭腔。

“为今之计,只有赌一把了”

“赌一把?”

丘致中跪倒在地。

“殿下,万万使不得啊,拼死南下还有生机,路上稍有蹉跎,必定万劫不复,我等无所谓,但殿下万金之躯,身上又担着复兴大明的重任,岂能弄险?”

朱慈烺摇摇头,“想要彻底摆脱追兵,只有弄险了”

巩永固问道:“如何弄?”

朱慈烺看看远处,见左勷仍未过来,便道:“眼下的情形是,左勗不想让白鹤鸣知晓,而左成部与任继荣部火并之事左勷也刚刚知晓,此时左勷就陷入两难了,若是任继荣部赶到,他绝对不能露面”

“或许还要拼死护卫我等南下,脱险之后才会伺机北返,这就为我等创造了一丝机会”

说着便又说出一番话来,此话一出,众人皆是惊骇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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