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澜以手扶额,感觉自己快窒息了。妹妹啊!你这不是捡人,你这是要气死人啊!
就在凌尘的愤怒和屈辱即将冲破顶点,云澜准备强行介入安抚(或者说压制)之时。
云曦的小脸上,那嫌弃和困惑的表情突然被一种“想到了办法”的轻松所取代。她仿佛自言自语般嘟囔了一句:“唔…破了的话,补上就好了嘛。”
然后,在凌尘几乎要喷火的目光和云澜惊疑不定的注视下,云曦做出了一个让两人都目瞪口呆的动作。
她非常自然地把另一只手里托着的小玉杯,递到了嘴边。
不是喝。
而是——小嘴微张,轻轻一吹!
呼!
一股带着浓郁九叶悟道茶香、氤氲着七彩霞光和磅礴生命精气的温热气流,被她如同吹泡泡糖一样,轻飘飘地吹了出来!
这口气流,精准无比地笼罩了凌尘身上那几处最严重的、深可见骨的狰狞伤口!
嗤嗤嗤——!
如同滚烫的烙铁按在了寒冰之上!一股难以形容的、霸道无匹却又蕴含着磅礴生机的热流,瞬间侵入伤口!
“呃啊——!”凌尘猝不及防,发出一声痛苦压抑的闷哼!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那感觉,比被刀砍斧劈还要痛苦百倍!仿佛有无数滚烫的金针在疯狂地刺穿他的血肉、骨髓!他感觉自己的伤口正在被强行撕裂、灼烧、然后又被一股狂暴的生命力野蛮地塞满、重组!
剧痛如同海啸般冲击着他的神经,眼前金星乱冒,冷汗瞬间浸透了他本就破烂的衣衫。他死死咬着牙,牙龈都咬出了血,才没有当场昏厥过去!他猛地抬头,看向那个始作俑者的小女孩,眼神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痛苦和愤怒!她是在报复吗?!用这种酷刑般的方式?!
然而,云曦却像是做了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她看着凌尘那痛苦扭曲、冷汗涔涔的脸,小脸上露出一丝“果然如此”的了然和……淡淡的嫌弃?
“看吧,叫得这么响,肯定很痛。”她收回小手,重新端稳了自己的玉杯,小大人似的叹了口气,摇了摇头,用一种“你果然太脆弱了”的口吻点评道,“比我上次不小心被‘小火苗’烫到手指头还怕痛。真是……太不结实了。”
云澜:“……” 他感觉自己的神经己经快绷断了。小火苗?是指帝族炼丹房里那簇能焚金融铁的地心离火吗?妹妹你被那玩意儿烫一下只是“哎呀”一声啊!这小子被你一口蕴含道则和生命精华的“茶气”吹在深可见骨的伤口上,能不痛吗?!
凌尘更是气得几乎要吐血!剧痛和这无情的“点评”双重暴击之下,他眼前一黑,差点真的晕过去。他强撑着最后一丝清醒,用尽全身力气,从牙缝里挤出嘶哑破碎的声音:“你……你……” 他想质问,想怒骂,却痛得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好啦好啦。”云曦似乎觉得凌尘的反应有点太吵了,她摆摆小手,像是要赶走一只嗡嗡叫的蚊子。然后,她的小手在腰间那个绣着云纹、看起来精致小巧的储物袋上随意一抹。
光芒一闪,一个小巧玲珑的白玉瓶子出现在她掌心。瓶子温润剔透,里面装着小半瓶如同流动星光般的银色液体,散发着柔和而浓郁的生命气息和淡淡药香。瓶子一出现,周围的灵气都似乎活跃了几分。
“喏。”云曦随手一抛,那价值连城的玉瓶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精准地落向凌尘怀里,仿佛丢出的只是一颗普通的糖果。
凌尘下意识地伸手接住。入手温润,那浓郁的生命气息透过瓶身传来,瞬间让他剧痛的身体都仿佛舒缓了一丝丝。他低头看着这玉瓶,感受着其中蕴含的磅礴生机,瞳孔猛地收缩!他虽然不认识这具体是什么丹药,但这气息……比他曾经见过的任何疗伤圣药都要纯粹、强大百倍!这绝对是神物!
“三哥说受伤了要吃药。”云曦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丝施舍般的随意,“这个给你,赶紧擦擦。别破破烂烂的站在这里,看着不舒服。” 她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语气带着点勉强,“虽然……闻起来还行吧,比刚才好一点点。” 显然,这瓶神药在她眼里,也只是“还行”的水平,其价值大概等同于……一瓶空气清新剂?
凌尘捧着那瓶价值无法估量的神药,听着那“破破烂烂”、“看着不舒服”、“还行吧”的评价,感受着伤口处依旧残留的剧痛和那霸道修复带来的酥麻感,再看着眼前那张精致无瑕、写满了“你怎么这么麻烦”的小脸……
一股极其复杂的情绪如同火山般在他胸腔里翻腾、炸裂!屈辱、愤怒、震惊、茫然,还有一丝……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被这简单粗暴却又匪夷所思的“关照”方式所冲击的……悸动?
他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所有的情绪最终都化作一股滚烫的热流,冲上眼眶,被他死死地、倔强地压了回去。他只能低下头,死死地盯着手中那瓶流淌着星光的玉瓶,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再度泛白,身体却抑制不住地微微颤抖。
云澜看着这一幕,无声地叹了口气。他走到凌尘面前,挡住了妹妹那过于“首白”的目光,语气尽量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小子,不管你叫什么,来自哪里,曦儿既然开了口,你便暂时跟着。先把伤处理了,然后……” 他目光如电,扫过凌尘紧握骨片的手和那倔强的侧脸,“我们好好谈谈。”
青玉楼船内部空间远比外面看起来宽敞雅致。一间静室内,凌尘被安置在此。
他褪去了破烂的上衣,露出精瘦却布满新旧伤痕的上身。他动作有些生疏地打开那瓶星光般的液体。一股浓郁到化不开的生命精气瞬间弥漫开来,让他精神都为之一振。他小心翼翼地倒出几滴银色液体在掌心,然后涂抹在那些深可见骨的狰狞伤口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