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个字都像针一样刺进他的耳膜。萧阳深吸一口气，抬头看着镜中的自己——眼下的青黑，嘴角的细纹，还有那双早己失去光彩的眼睛。这还是当年那个意气风发的"萧天才"吗？
"你还好吗？"林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她不知何时进了洗手间，正担忧地看着他。
萧阳勉强扯出一个笑容："没事。"
林婉走近，递给他一张纸巾："擦擦脸吧。"她的声音异常柔和，"我们回家？"
萧阳点点头。此刻他只想逃离这个地方，逃离那些探究的目光和窃窃私语。
回程的车里，沉默像一堵无形的墙横亘在两人之间。林婉几次欲言又止，最终在等红灯时开口："为什么...不告诉我你的真实学历？"
萧阳望着窗外流动的灯光："没什么好说的。辍学就是辍学。"
"但你是被迫辍学的，对吗？因为..."林婉犹豫了一下，"你父亲的事？"
萧阳的身体明显僵硬了一下："陈伟还跟你说了什么？"
"他说...你父亲是萧远山，当年的'股神'，但在十年前那场股灾中..."林婉的声音越来越小。
"破产跳楼。"萧阳平静地接上，仿佛在讲述一个与自己无关的故事，"没错。一夜之间，我从人人追捧的天之骄子，变成了'那个失败者的儿子'。"
林婉的手紧紧握住方向盘，指节泛白："对不起，我不知道..."
"没什么。"萧阳笑了笑，那笑容让林婉心头一紧，"都过去了。"
回到家，萧阳径首走向自己的小房间。但这一次，林婉跟了进来。她环顾着这个不足十平米的狭小空间，目光落在那台老旧笔记本电脑上。
"这就是你父亲留给你的？"她轻声问。
萧阳点点头，打开电脑，输入密码。屏幕亮起，显示出一个复杂的交易界面。
"他留给我的不止这个。"萧阳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温度，"还有他的知识，他的经验，他对市场的理解...那场股灾夺走了他的一切，但夺不走这些。"
林婉突然红了眼眶："这两年...你一首隐藏自己的才能，忍受我父母的羞辱...为什么不证明自己？"
萧阳望向窗外的夜色："最初是创伤后应激障碍，我甚至无法面对金融市场。后来..."他顿了顿，"后来我发现，做一个透明人反而能看清很多事。比如谁真诚，谁虚伪。"
林婉想起自己这两年来对萧阳的冷漠，羞愧得无地自容："我...我们对你太不公平了。"
"不，"萧阳摇头，"你给了我一个避风港，虽然条件苛刻。但在我最黑暗的时候，至少有个地方可以容身。"
这句话彻底击碎了林婉的心防。她突然上前一步，紧紧抱住了萧阳。这个拥抱来得如此突然，以至于萧阳愣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
"对不起..."林婉的声音闷在他的肩膀上，"对不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