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冬冬房间里,月光透过百叶窗在地上切割出细碎的光条,与电脑屏幕的幽蓝光芒交织。冬冬蜷缩在转椅上,戴着降噪耳机,指尖在MIDI键盘上快速跳跃。显示器上,音频波形如海浪般起伏,他正在赶制Open乐队艺术节的混音版本,却全然没注意到书桌上摊开的数学试卷——鲜红的“42分”在月光下格外刺眼。
“冬冬!”母亲的怒吼突然穿透房门,惊得他猛地扯掉耳机。门被大力推开,暖黄色的灯光裹挟着怒意涌进房间,照亮了满地散落的电子元件和没来得及藏起的乐谱,“这学期第三次不及格!你眼里还有没有学习?”
冬冬慌忙用胳膊盖住屏幕,却被父亲一把拽起。常年摆弄设备的手指被攥得生疼,他看着父亲抓起桌上的MIDI控制器,金属外壳碰撞的声响让他心脏骤缩。“这些破玩意儿,”父亲的声音带着恨铁不成钢的颤抖,“没收了!除非你期末考进年级前五十!”
电子元件被粗暴地扫进纸箱,连带着他熬夜焊接的效果器板。冬冬看着父母抱着纸箱离开,房门关闭的瞬间,黑暗如潮水般将他淹没。手机在这时震动,是石小松发来的消息:“新设备调试失败,艺术节怎么办?”他盯着屏幕,喉咙发紧,却无法打出一个字。
接下来的日子,Open乐队的排练场弥漫着压抑的气息。楚天歌的贝斯演奏依旧生涩,叶峰的吉他声里多了几分急躁,而本该由冬冬负责的电子音效部分,始终空缺。麦云洁咬着吸管,看着愁眉苦脸的众人:“我们不能坐以待毙,冬冬那边......”
“他退出了。”叶峰突然开口,踢开脚边的可乐罐,金属撞击声在空旷的车库里回响,“他爸把所有设备都收走了。”
空气瞬间凝固。石小松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眼睛满是焦虑:“可是没有电子音效,我们的曲子就像......像少了灵魂!”
麦云洁猛地起身,红色长发甩过肩头:“走!去冬冬家!”
当他们赶到时,冬冬正蹲在小区的垃圾箱旁,眼神空洞地盯着手中的收音机。听到脚步声,他慌忙将收音机藏到背后,却被眼尖的石小松发现:“你在改装这个?”
冬冬的脸涨得通红,支支吾吾说不出话。麦云洁却眼前一亮,夺过收音机:“用这个做振荡器!再加上Cookie的电路板......”她转头看向石小松,“我们能做出简易混音器!”
接下来的三天,Open乐队的成员们几乎住在了冬冬家的地下室。石小松拆开报废的复读机,将磁头改装成音频传感器;叶峰用吉他弦制作电阻;楚天歌则西处搜罗废弃的音箱。冬冬蹲在角落,将收音机零件与石小松提供的电路板焊接在一起,烙铁的火星在黑暗中如流星般闪烁。
“成功了!”当石小松将自制混音器接入音箱,电流的嗡鸣中突然迸发出清晰的节奏声,所有人都激动地跳了起来。冬冬看着自己的杰作,眼眶微微发红——那些被父亲否定的“不务正业”,此刻竟成了乐队的救命稻草。
艺术节前夜,地下室的灯光依旧亮着。麦云洁吹着口哨调试口琴,叶峰反复练习新编曲,楚天歌的贝斯声终于不再磕绊。冬冬戴着自制的隔音耳罩,专注地调整混音器参数,当他将一段用自行车铃铛录制的采样加入旋律时,意外创造出独特的金属质感音效。
“这才是我们的音乐!”麦云洁举起可乐罐,“没有华丽设备,没有专业团队,但我们有——”
“勇气和热爱!”众人异口同声地喊道,易拉罐碰撞的清脆声响,在地下室里久久回荡。
而在冬冬的房间,月光再次透过百叶窗洒落。书桌上,被藏在枕头下的数学试卷露出一角,虽然分数依旧刺眼,但旁边多出了一张草稿纸,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用数学公式推导的音频算法。冬冬摸着口袋里的简易混音器,嘴角勾起微笑——他终于找到属于自己的解题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