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钱孙突然"扑通"一声跪倒在乔峰脚边，斗笠滚落在地，露出满头乱发下愧疚的脸：“乔峰兄弟…不，乔帮主！要报仇就连我一起杀了吧！”
他枯瘦的手死死抓住乔峰裤脚，浑身抖得像秋风中的落叶，“当年我也在雁门关，射出一箭…咳，虽没射中你爹，却也惊了马车的马…”赵钱孙突然捶打着自己的胸口，浑浊的眼泪混着鼻涕流下，“这三十年我东躲西藏，连名字都不敢用真的，如今你要杀要剐，我绝不眨眼！”
“哈哈哈哈！”叶凡笑得前仰后合，差点跌坐在地，一把搂住身旁苏婉儿的肩膀，指着地上的两人首喘粗气，“你看这老秃驴，吞纸跟吞毒药似的，还有这赵钱孙，跪得比狗还溜！当年杀人家爹娘时咋不见这么怂？”他用扇子敲了敲智光大师的光头，又踢了踢赵钱孙的斗笠，声音里满是鄙夷，“现在知道怕了？不觉得晚了！”
“可不是嘛！”苏婉儿弯着眉眼应和，虽说没弄清前因后果，却还是乖巧地跟着笑，发间的银饰随着动作叮当作响，“方才那老和尚吞纸的模样，倒像是急着抢糖吃的小娃娃呢！”她凑近叶凡，压低声音好奇的追问，睫毛扑闪着：“叶大哥快跟我说说，他们到底犯了啥错呀？怎的又跪又抖的？”
乔峰眉头深锁，看向突然发难的叶凡：“叶兄此言何意？”
却见叶凡负手冷笑，踱步到智光大师面前，靴尖挑起地上半片信笺：“老和尚你说误食毒草废了武功？可方才抢信时身法快如鬼魅，倒像是怕真相败露才演的苦肉计！”他突然欺身而上，指尖如电点向智光肩头大穴，老和尚竟条件反射般侧身闪避，枯瘦的脸上瞬间血色尽失。
凡踱步到智光大师面前，靴尖碾过地上碎裂的信笺：“老和尚说雁门关后武功尽失？可方才抢信时那手鹞子翻身，没个十年功力怕是使不出吧？”
他突然抓住智光枯瘦的手腕，扯开袖口露出几道暗青色筋络，“瞧这脉象虚浮却暗藏劲力，分明是自封经脉装的！你怕带头大哥身份暴露连累自己，又怕乔峰找你报仇，这才编出误食毒草的鬼话，装可怜博同情！”
叶凡踱步到赵钱孙面前，靴尖挑起他滚落在地的斗笠：“你若真愧疚，早该在雁门关后抹脖子了，何必活到现在装孝子？”
他突然揪住赵钱孙后领，将其像破布袋般提起，“方才磕头磕得比谁都响，实则是算准了乔峰心善下不去手吧？”话音未落，赵钱孙裤腿突然渗出湿痕——竟是被吓得尿了裤子。
智光大师见状猛地合身扑来，袈裟鼓荡如帆：“休要血口喷人！”叶凡侧身避过，指尖如剑点在他肘弯少海穴，老和尚顿时半边身子发麻，踉跄着撞在身后的树木上，佛珠散落一地。
他捂着胳膊喘息，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却仍梗着脖子嘶吼：“老衲早就将生死置之度外，要杀便杀！”
赵钱孙像只缩头乌龟般垂下脑袋，鬚发遮住了满脸愧色，算是默认了叶凡的话。叶凡见状嗤笑一声，用折扇敲了敲苏婉儿的肩头：“去，把这嘴硬的秃驴宰了。”
“是，叶大哥。”苏婉儿应了声，雨花剑出鞘时带起半道寒星，剑光如练首劈智光脖颈。
由于她刚学武，头一次拿剑砍人，心中虽有恐惧，却也不想让叶凡失望，依然决然地拔出刚擦干净的雨花剑，欺身而上。
老和尚惊得魂飞魄散，连滚带爬地躲到乔峰身后：“乔峰救我！老衲知道带头大哥是谁——”
“慢着！”乔峰刚要开口，叶凡却冷笑打断：“死到临头还拿假话骗人？”话音未落，苏婉儿手腕翻转，剑光骤然加速。
只听"噗"的一声，智光的头颅冲天而起，颈腔血柱喷溅在乔峰胸前的丐帮服饰上，那半片没说完的话哽在喉咙里，化作一声嘶哑的呜咽。
乔峰看着地上抽搐的尸身，又看看苏婉儿剑尖滴落的血珠，攥紧的拳头微微发颤：“叶兄，你这又何必……”
“何必留着这骗人的老匹夫？”叶凡瞥了一眼滚落到一边的头颅，漫不经心的道 : “你当他真肯说？不过是拿带头大哥吊着命罢了。”
他踢开智光的头颅，靴底碾过那睁得滚圆的眼睛，“如今丐帮众人见你连杀仇人，怕是更信你血性——这才叫帮你。”
乔峰望着叶凡，喉头忽然有些发紧，不过是一面之缘，这看似玩世不恭的少年却在他被丐帮众人疏离时挺身而出，甚至不惜手染鲜血。
智光的尸身还在地上抽搐，血渍浸透了地上散落的杏花，可叶凡回头时那句“乔兄！”，却让他在满场腥风里莫名感到一丝暖意。
他曾以为江湖只剩背叛与猜忌，却不想这偶然结识的朋友，竟比那些喊了十年"帮主"的兄弟更像个朋友。
叶凡用鞋尖碾了碾赵钱孙的斗笠，挑眉笑道：“赵钱孙，说出带头大哥是谁，乔兄说不定能免你一死呢。”赵钱孙却把脸埋进膝盖，声音闷得像塞了棉花：“都过去三十年了，提那些干啥？带头大哥的身份是死穴，我不知道！”
“都过去三十年了？”叶凡突然揪住他后颈提起来，“那你们为啥偏偏这时候跳出来拆穿乔兄身份？装聋作哑一辈子不好吗？”
赵钱孙被拎得首翻白眼，终于破罐破摔：“是康敏那婆娘让我们来的！说只要揭穿乔峰是契丹人，就给我们一千两银子！我们就是被她当枪使的啊！”
“马夫人？”乔峰猛地转头看向角落里的康敏，目光像要喷出火来，“乔某何曾亏待过你？为何要这般陷害我？”
康敏却立刻捂住嘴，眼眶泛红地往后缩：“你…你杀了我夫君马大元，我找你报仇天经地义！现在又想把脏水泼到我身上吗？”
她指尖偷偷勾住身侧丐帮弟子的衣袖，声音抖得像秋风中的落叶，“大家都看到了，乔峰为了隐瞒身份，竟纵容外人杀人灭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