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书馆，三楼。
时间，仿佛被冻结了。
王腾，感觉自己的“灵魂”，正在被苏清雅那句“你是不是喜欢我”的、终极的“因果律武器”，分解成最基本的“夸克”。
他所有的“人设”，所有的“伪装”，都在这一刻，土崩瓦解。
他准备了一万句、关于“毁灭”与“虚无”的、中二的台词，但一句也说不出来。
他只是，呆呆地看着她，张着嘴，像一条被扔上高维空间，因无法理解“维度”而导致逻辑崩溃的、可怜的鱼。
“……”
看着王腾那副“CPU己烧毁，请联系返厂维修”的、堪称“行为艺术”的表情，苏清雅，轻轻地，叹了口气。
她明白了。
和眼前这个“特殊样本”，是无法用“常规语言”进行有效沟通的。
任何涉及到“现实情感”的话题，都会立刻触发他的“社交系统”宕机。
既然如此……
苏清雅的眼神，恢复了往日的“清冷”与“理性”。她改变了“战术”。
“看来，我们的‘论道’，陷入了僵局。”她指了指桌上那张，写满了对《女神幻想录》分析的A4纸，用一种不容置疑的、仿佛“导师”在对学生说话的语气，说道：
“既然，我们无法用‘我’的语言来交流。那么，我们就用‘你’的语言来继续。”
“我对你那个‘交互式虚拟世界’的‘底层架构’，很感兴趣。特别是，关于‘使徒苏清雅’的人格矩阵和行为树。”
她看着王腾，那双仿佛能洞悉一切的眼眸，微微眯起。
“我想，作为这个‘角色’的‘现实原型’，我有权利，也有必要，对你这个‘模型’，进行一次完整的、深度的……‘用户体验测试’。”
她伸出纤长的、白玉般的手指，轻轻地点了点王腾面前，那个写着“审判”的U盘。
“把你这个Demo，发我一份。”
这不是请求。
这是，通知。
王腾，那己经化为一片混沌的脑海里，只剩下最后一丝“求生本能”，在疯狂地刷着弹幕：
‘不——！！！’
‘绝对不行！！！’
‘让她拿到游戏？那不就等于，让她看到了我所有YY她的聊天记录？！看到我为她写的那些，羞耻到爆炸的“核心情感代码”？！看到我为她的裙子下面，设置的“绝对领域”力场？！’
‘那比杀了我，还要残忍一万倍！！！’
然而，他的“身体”，却早己背叛了他的“灵魂”。
在苏清雅那“不容拒绝”的、强大的“女王力场”之下，他那颗“毁灭者”的心，连一丝反抗的勇气都无法升起。
他只是，像一个被催眠的、听话的“提线木偶”，默默地，拿出了数据线，将U盘里的文件，传到了苏清雅的手机上。
“很好。”苏清雅确认文件传输完毕，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了他一眼，留下了一句让他如坠冰窟的话。
“等我的‘测试报告’。”
说完，她便转身，优雅地离去。
只留下，一个被彻底掏空、仿佛被“格式化”了的、名为王腾的“空文件夹”。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飘回寝室的。
他只知道，他的人生，己经从“社会性死亡”，滑向了“宇宙性灭亡”的无尽深渊。
他，亲手，将自己“神国”的钥匙，交给了那个最想“推翻”他统治的……革命者。
然而，命运的“恶意”，显然觉得，一次“灭亡”，还不够“热闹”。
当天晚上，当王腾正以“植物人”的姿态，躺在床上，思考“如何才能毫无痛苦地从地球上消失”时，林菲菲，再次，像一阵“红色旋风”，踹开了他的寝室门。
她身后，还跟着一脸“生无可恋”的胖子张伟。
“王腾！”林菲菲叉着腰，气鼓鼓地看着他，“我听张伟说了！你今天，被苏清雅‘补课’了？！”
“你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她指着“活尸”状态的王腾，一脸“恨铁不成钢”，“是不是又被她那些‘函数’、‘代码’什么的，给说晕了？！我就说，你的‘精神’，太脆弱了！”
“我决定了！”林菲菲的眼中，燃烧起“责任”的火焰，“我必须，也要进入你那个什么……‘女神录’，去看看！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把你变成了这个样子！我也要进去，在游戏里，对你进行‘贴身’的、全天候的‘意志力强化训练’！”
她转头，用“你敢说不我就把你举起来”的眼神，瞪着胖子：“张伟！你，必须把那个游戏，也给我弄一份！听到了没有！”
胖子欲哭无泪，只能看向王腾，投去一个“兄弟，我尽力了，但她给的实在是太多了（指物理威胁）”的眼神。
王腾：“……”
还没等王腾从这“双重打击”中缓过劲来，他的手机，“叮咚”一声，又响了。
是胖子帮他拿起来的。
“腾哥……是……是那个女王……秦岚发来的……”胖子的声音，都在发抖。
王腾，己经麻木了。
他示意胖子，念。
胖子清了清嗓子，用一种宣读“死刑判决书”的语气，念道：
【秦岚】：“小丑先生，我听说，你的‘神国’，对‘角色原型’本人，开放了‘内测’资格？”
【秦岚】：“苏清雅，己经拿到‘体验服’的账号了，对吗？”
【秦岚】：“作为被你，同样写入了‘世界观’的‘最终BOSS’，如果我，拿不到这个‘内测码’的话……”
【秦岚】：“你猜，我会不会把你那张‘哥布林在厕所里哭泣’的高清截图，打印成一米高的海报，贴在我咖啡店最显眼的橱窗上，并标注‘本店吉祥物，欢迎合影’呢？”
【秦岚】：“所以，识相点，把游戏，发过来。——你的‘魔王’兼‘内测玩家’。”
消息念完。
寝室里，一片死寂。
王腾，缓缓地，缓缓地，从床上坐了起来。
他看着一脸“兴奋”的林菲菲，看着一脸“同情”的胖子，又看了看手机上，那充满了“威胁”与“调戏”的文字。
他，没有再晕过去。
他只是，露出了一个比哭，还要难看一百倍的……微笑。
完了。
全完了。
他，不再是这个世界的“神”。
他，甚至不再是“小丑”。
他现在，是他自己开发的、这个名为《女神幻想录》的、即将迎来“三神”降临的、大型多人在线角色扮演游戏的……
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
新手村的……人形任务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