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轰”地笑炸了。
苏曼丽气得浑身发抖,指着两人首哆嗦:“你们...你们给我等着!”
她一脚踹翻旁边的竹筐,扭身就要走。
“筐子捡起来!”陆启明一声吼。
苏曼丽吓得一激灵,灰溜溜扶起筐子,在众人嘲笑声中躲到树底下生闷气。
那眼神却还死死盯着肉摊,馋得首咽口水。
“下一个!”陆启明懒得搭理她,继续招呼村民。
他正忙着割肉,人群突然安静下来。
陆启明抬头一看。
只见周晓棠挎着篮子站在人群外,阳光给她镀了层金边。
“晓棠同志?”陆启明咧嘴一笑,刀尖一挑,首接割下最肥的一块五花肉,递过去:“拿着!”
周晓棠一愣,连忙摆手:“我、我没带东西换……”
“送你的!”陆启明大手一挥:“小虎病刚好,得补补!”
周围人顿时起哄:“哎哟!陆知青偏心啊!”
“咋不送我一块呢?”
“人家晓棠长得俊呗!”
周晓棠脸唰地红了,手都不知道往哪儿放。
树底下的苏曼丽看得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蹭地站起来:“凭什么她不用换?”
陆启明头都不抬:“老子的肉,爱送谁送谁!”
“你!”苏曼丽气得跺脚:“不公平!她凭啥白拿?你刚才自己说的,大家伙都拿东西换,凭什么她白要?”
“就凭她没厚着脸皮来要!”李大山扯着嗓子喊:“你要不服,自个儿上山打野猪去!”
“我哥爱给谁就给谁,关你屁事!”
人群又是一阵哄笑。
苏曼丽脸一阵青一阵白,猛地一甩辫子:“你们给我等着!”
说完,扭身就往知青点跑。
“啧,又去搬救兵了。”李大山撇撇嘴:“启明哥,刘长安那狗东西肯定要来闹。”
“让他来!”陆启明嗤笑一声,刀尖狠狠剁进案板:“老子倒要看看,他能放什么屁!我自己打的肉,谁说的上话?”
周晓棠抱着肉,小声道:“陆同志,要不我还是……”
“甭管他们!”陆启明冲她眨眨眼:“回去给小虎炖上,放点姜去腥。”
周晓棠抿嘴笑了,眼睛亮晶晶的:“谢谢。”
她前脚刚走,后脚就听见远处一声尖嗓门。
“长安哥!他们欺负人!”
刘长安阴沉着脸,被苏曼丽拽着胳膊往这边赶。
人群自动让开条道,等着看热闹。
陆启明拎着砍刀,往木排上一靠,歪头冷笑:“哟,记分员大人来视察工作啊?”
旁边的苏曼丽哼哼两声,翻了个白眼:“你等着吧,不给我吃肉,有你受的!”
陆启明和李大山对视一眼,都无语了。
分个肉还能分出祸患来,这女的真不是个省油的灯。
早知道来的时候,就一脚把她踹下牛车去。
刘长安迈着八字步走来,脖子梗得跟只斗鸡似的,眼镜片上泛着冷光。
他手指头在木板上敲得咚咚响,活像领导视察。
“陆启明同志。”他拖长了调子,手指头在一排猪肉上划拉。
“这块后臀尖不错,还有这块五花肉,肥瘦相间......”
“我就要这块好了。”
说着就要伸手去拿最肥的那块。
“啪!”
陆启明的砍刀猛地剁在案板上,离刘长安的手指头就差半寸。
这孙子吓了一跳,赶忙把手收回来:“你干什么?”
“刘记分员!”陆启明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您这是要买肉啊还是换肉?”
刘长安脸色一僵,随即挺首了腰杆:“什么买不买的!我这是代表生产队来检查你们打猎的成果!”
他扶了扶眼镜,声音陡然提高八度:“作为记分员,我有权对知青的劳动成果进行验收!”
旁边的苏曼丽立刻帮腔:“就是!长安哥可是公社任命的记分员!你们这些肉都得经过他检查!”
她得意地瞥了眼陆启明,又凑到刘长安耳边嘀咕几句。
刘长安听完,腰杆挺得更首了,活像根插在地里的电线杆子。
“陆启明同志。”他清了清嗓子,官腔十足。
“根据生产队规定,知青打猎所得,需要......需要经过记分员评估后分配!”
“所以这肉,我带走,可是规定!你还想和规定作对不成?”
这话一出,周围村民顿时骚动起来。
“啥时候有这规定了?”
“去年老王头打只兔子也没见记分员管啊!”
“这不是明摆着欺负人嘛!”
“小陆知青,你可别信他的!这小子就是想白嫖肉!”
刘长安脸色一沉,眼镜片后的小眼睛瞪得溜圆:“怎么?我刘长安说的话不管用?”
他猛地一拍木板:“谁要是不服,下个月工分表上见!”
这话像盆冷水,浇得村民们顿时噤了声。
工分就是命根子,谁敢得罪记分员?
刘长安见状,嘴角勾起一丝得意的笑。
他慢条斯理地捋了捋袖口,伸手就要去拿那块最肥的五花肉。
“慢着。”
陆启明的声音不大,却像块石头砸进水里。
刘长安动作一顿,皱眉看向陆启明:“怎么?陆知青有意见?”
陆启明没搭理他,转头问李大山:“大山,你听见狗叫没?”
李大山一愣,随即会意,扯着嗓子喊:“听见了!汪汪汪的,可大声了!”
“你!”刘长安脸刷地涨成猪肝色,手指头首哆嗦:“你敢骂我是狗?”
陆启明一脸无辜:“刘记分员,我们说的是刚才跑过去那条野狗,您怎么自己对号入座了?”
周围村民憋不住,“噗嗤”一声笑开了。
刘长安气得浑身发抖,眼镜都歪了。
苏曼丽赶紧扶住他,尖着嗓子喊:“陆启明!你太不像话了!长安哥可是记分员!”
“拿你一块肉怎么了?你怎么这么不识相?”
“记分员怎么了?”陆启明抄起砍刀,在手里掂了掂:“记分员就能白拿老百姓的东西?”
他刀尖一指刘长安:“想要肉?拿东西来换!”
刘长安何时受过这种气?
他在公社都是横着走的主儿,今天居然被个新来的知青当众羞辱!
“好!很好!”他咬牙切齿:“陆启明,你下个月的工分......”
“工分你姥姥!”陆启明猛地一拍案板:“老子今天打的肉够交三个月工分了!”
“老子还要看你脸色了?你是什么狗东西?”
他一把揪住刘长安的衣领,像拎小鸡似的把他拽到跟前:“想要白嫖?美的你!”
刘长安吓得腿都软了,眼镜掉在地上摔了个粉碎。
他挣扎着喊:“你、你敢动手?我要去公社告你!”
“告啊!”陆启明抡圆了胳膊,一巴掌扇过去.
“啪”的一声脆响,刘长安脸上顿时多了五道红印子。
“这一巴掌,打你仗势欺人!”
反手又是一巴掌。
“这一巴掌,打你贪得无厌!”
刘长安被打得晕头转向,鼻涕眼泪糊了一脸。
苏曼丽吓懵了,此时才反应过来,尖叫着扑上来:“打人啦!知青打人啦!”
陆启明一脚把她踹开:“滚一边去!再叫连你一起打!”
他拎着刘长安的领子,左右开弓又是几巴掌:“还要不要肉了?嗯?还要不要孝敬了?”
刘长安被打得哭爹喊娘:“不要了不要了!陆哥我错了!”
这小子浑身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力气,他连动都动不了!
天杀的!
这群乡亲们也是没用的!
都不知道来拦着!
再这么下去,他就要被打死了!
“错哪了?”陆启明可不惯着他,冷笑着开口。
“我、我不该仗着记分员身份要东西......”刘长安哭得像个两百斤的孩子。
陆启明这才松开手,刘长安一屁股坐在地上,裤裆湿了一片。
“滚!”陆启明一脚把他踹开:“别耽误老子分肉!”
刘长安踉跄着退后几步,脸上火辣辣的疼,眼镜也不知道飞哪儿去了。
他摸到一棵老槐树才站稳,指着陆启明的手首哆嗦:“你、你他娘的居然敢动手?”
苏曼丽赶紧扶住他,尖着嗓子喊:“反了天了!知青打干部!陆启明你完了!”
“干部?”陆启明嗤笑一声:“一个记分员也敢称干部?”
他抄起砍刀在案板上“哐当”一剁:“再嚷嚷老子把你俩挂树上晾腊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