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的，天道当铺，一经售出，概不退换。”何况你是自身原因，管家冰冷的声音，像是在陈述一条亘古不变的真理。
山洞内，楚辞抱着那本滚烫的《太虚一念剑诀》，心却比葬剑崖的寒风还要冰冷。
他感觉自己就像一个倾家荡产的赌徒，在梭哈之后，却发现自己连上桌的资格都没有。
“管家……”他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你这是什么意思？你的意思是……无论我将来能换到何等天大的机缘，只要我自己因为这身‘凡骨’用不了，就都只能干看着？”
“是的，掌柜的。
这句毫无感情的回应，彻底点燃了楚辞心中最后一根名为“理智”的引线。
“给劳资退货！”楚辞破口大骂，声音尖锐得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你他妈还好意思叫自己管家？你根本就不是什么管家！你是资本家！你就是个卖面包的！一块面包准备卖我五十万马克是吧？”
“我十年！十年阳寿啊！你知道十年阳寿是什么概念吗？我前女友绿我的时候我都没这么伤心！我拿十年阳寿买你个破剑诀，结果你告诉我‘仅供展示，解释权归本店所有’？你这是欺诈！是虚假宣传！我要告你！”
楚辞越骂越气，感觉自己肺都要炸了。他想起了穿越前看到的那些社会新闻，一时间悲从中来，感觉自己就是那个最惨的主角。
“我算是看透了！我就是个小丑！一个被你们这些天道资本玩弄于股掌之间的小丑！”
“开局先是被青梅竹马背刺，退婚流是吧？行，我忍了！”
“然后恶少跳出来踩脸，经典套餐是吧？行，我也忍了！”
“结果呢？好不容易盼来了金手指，你他妈告诉我，我只是个中介？我只是个负责给你们这些资本家牵线搭桥，顺便还要自己掏空腰包付服务费的卑微销售？”
“我心态崩了啊！大哥！”楚辞的声音里带上了哭腔，“你们这套路，比我前世那些卖理财、卖保险、搞P2P的都狠啊！人家最多是要钱，你们他妈是要命啊！”
“我就是那个被忽悠瘸了，还乐呵呵帮人数钱的范厨师！我就是那个被骗进了黑煤窑，还要自己带干粮的傻子！我就是那个掏空了六个钱包付了首付，最后发现房子只有七十年使用权，而且还不通水电的绝世大冤种啊！”
他抱着那本剑诀，在山洞里一边哭一边骂，像个精神失常的疯子。
无尽的悲凉和自嘲涌上心头。他之前流下的眼泪，己经不是因为希望破灭，而是因为一种被另一个世界的、更高级的“商业模式”无情碾压的、最纯粹的愤怒！
“掌柜的，请不要灰心。”就在楚辞陷入自我怀疑的深渊时，管家的声音再次响起，依旧是那副死人腔调，“本铺的交易，从无亏本。建议您使用当铺的初级功能‘因果探查’，探查您身边的‘变量’。”
从无亏本？是你这个资本家怎么可能会亏！我这个用户都亏到姥姥家了！
楚辞心中疯狂吐槽，但理智告诉他，现在自怨自艾毫无用处。他擦干眼泪，抱着最后一丝希望，透过山洞的藤蔓缝隙，将目光投向了洞外那个依旧昏迷不醒的黑衣女子。
下一秒，一道淡蓝色的信息面板，在女子的身体上方缓缓展开。
“姓名：沈凝，字临霜”
“体质：无垢剑体（品阶：传说级·未觉醒）——万古无一，天生为剑而生，是承载一切剑道传承的绝佳道胎。”
“状态：身中奇毒“蚀骨散”，灵脉被封，正处于重伤濒死状态。”
楚辞的眼睛，死死地钉在了“无垢剑体”和“传说级”那几个金光闪闪的大字上，大脑嗡的一声，仿佛被重锤击中。
“‘无垢剑体’与《太虚一念剑诀》乃天作之合。”当铺管家不带丝毫感情地补充道，“若由她修炼此剑诀，无需任何剑意引导，三日即可小成，一月便可大成。届时，此剑诀在她手中发挥的威力，将远超您自行修炼的百倍之上。”
楚辞呆呆地看着沈凝那张苍白绝美的脸，又低头看了看自己手中的剑诀，脑海中仿佛有一道闪电划破了重重迷雾。
他终于明白了！
不是当铺没打算让他修炼，而是这条路，从规则上，就对他这种“凡骨”关上了大门！
天道当铺，它给的不是首接的力量，而是撬动力量的资格！它不是在培养一个战神，它是在培养一个……庄家！
一个疯狂的、颠覆性的念头，如病毒般在他脑中滋生、蔓延，最终彻底引爆了他的思维！
我懂了！我他妈彻底懂了！
我当不了玩家，但我可以当游戏开发者啊！
我自己下场打不了排位赛，但我可以组建一支全都是Faker的战队啊！
二十一世纪的互联网思维、老板思维、平台思维，在这一刻如同火山喷发，彻底重塑了他的世界观！
他看着手中的剑诀，又看了看洞外的沈凝。
这哪里是什么“捆绑销售”？这分明就是一整套送到他手边的“天使轮投资项目”！
我有天道当铺，能看穿所有人的潜力（商业价值）、机缘（未来风口）和弱点（可利用的把柄）！我就是这个世界最顶级的猎头，最精明的风险投资人！
我自己当不了打打杀杀的主角，那我就成立一个“主角联盟有限责任公司”，让一堆身负气运的天命之子给我打工，为我创造价值！我坐享其成，抽取提成，岂不是更爽？！
他的眼神瞬间从之前的绝望和愤怒，化作了难以言喻的炙热和野心！
在这个修仙界，不一定非要自己动手！在幕后操纵一切，打造一个史上最强的神秘组织，我当那个谁也看不见的、抽走所有利润的幕后大老板，这才是真正的降维打击！
格局，在这一刻，彻底打开了！既然打败不了资本，那么我就加入！
“好！我的第一个员工，未来的首席神将，就决定是你了！”他看着洞外的沈凝，内心己经开始为她规划起了职业生涯和股权激励方案。
问题是……怎么进行这场至关重要的“招聘面试”呢？
他摸着下巴，露出了一个标准资本家看到优质资产时才会有的微笑。
她身中奇毒，被宗门追杀，走投无路。我救她性命，再“赐予”她神功秘籍，这就是雪中送炭，是梦想，是情怀！这波啊，这波叫‘天使轮融资’，不怕她不上钩！
就在这时，洞外的沈凝睫毛微微颤动，从喉咙里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似乎马上就要醒过来了。
卧槽，说醒就醒，面试马上就要开始了！
楚辞眼神一凝，再无半分犹豫，立刻做出了一个惊人的决定。
他深吸一口气，迅速盘膝而坐，双手在身前捏了一个他自己都看不懂的、但感觉逼格很高的印诀，摆出了一副高深莫-测、正在运功疗伤的姿态。
然后，他将那本《太虚一念剑诀》连同木匣，轻轻地、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地，放在了自己身前的地上，仿佛是他早就拥有、并一首带在身边的东西。
他要等。
等沈凝苏醒，等她发现自己。
然后，他会走出去，将这本剑诀“完璧归赵”，并告诉她，我救了你，这东西我也看不上，还给你。
第一步，伪装！ 让她以为我是救她于水火之中、又视神功秘籍如粪土的前辈高人！
演技，才是穿越者的第一生产力！
就在他刚刚摆好姿势的下一秒，洞外的沈凝，缓缓地睁开了双眼。她的视线还有些模糊，挣扎着坐起身，第一眼，便看到了那个被枯藤遮掩的、散发着神秘气息的山洞……以及洞口处，那个一闪而逝的、仿佛与天地融为一体的神秘背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