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桑桑醒来的时候,就听到外面撕心裂肺的喊叫声。
“秦桑桑!你给我滚出来!”
“别以为你可以装死!”
她挣扎着从床榻上起来,推开门,看到外面一脸凶相的女子,正扯着自己衣领,让她看上面的满满抓痕。
“你是野兽么?”
“把我弄得破相!”
“你赔我!”
“快点!”
“没一百文钱,别想着我放过你!”
秦桑桑只觉得头疼欲裂。
?!
这是哪儿?她是谁?这个疯疯癫癫的泼妇又是谁?
“你谁呀?”
她声音甜甜软软的,明明是带着害怕与质问,却一开口就酥软不己。
“我是秦七娘!”
“你装哪门子失忆!”
秦七娘?
秦桑桑愈发疑惑,却看到门外一条人影,微微跛腿,正慢吞吞走来。
背着天光,却还是能看到男子眉眼惊艳,皮相绝代。
只是脸上神情疏离,似乎十分不耐烦。
“秦七娘,这是一百文。”
“你走。”
丁玲桄榔一串铜板落地的声音。
秦七娘伸手要去接,一双手看似无意要碰触到,却被男子堪堪躲过她的手,铜板一个错位,首接跌落到地上。
秦七娘倒也没生气,只是瞪着秦桑桑,又恶狠狠骂了一句。
“疯子一样的婆娘,哪里配得上你家相公!”
这才一扭头,骂骂咧咧走了。
?!
相公?
秦桑桑越发诧异,忍不住抬眸,轻声问。
“……你又是谁?”
男子身形高瘦,带着一肩的夕阳余晖,慢慢踱步到屋内,冷冷回眸看着她,声音充满了讥讽。
“呵,在秦七娘面前装失忆赖账也罢了。”
“到我这也要玩这个?”
“好。”
“我陪你玩。”
“但今天的晚饭没有了。”
男子吃力地拖着跛脚,一边咳嗽着,一边坐在凳子上,慢慢说,“我叫白辞墨。”
“是你夫君。”
白辞墨?
……!!
突然。
脑海中记忆蜂拥而来。
秦桑桑想到了一本名叫《真千金逆袭归来》的话本子,在书中,与她同名同姓的女子,是书中一个炮灰。她从扬州城被赶来出来,原本是知州的女儿,却被发现是抱错的假千金,因此送到了乡下随便养着。
她在乡下依然嚣张跋扈,秦家远房大伯一家为了拿到每月的例银,就胡乱养她。有次她正好捡到了一个病弱濒死的少年,拖回家里,不知怎么第二天又醒了,身子虽弱,倒也没死。
正好村中分田新政,按户籍分。远房大伯为了多得一份田地,就干脆让秦桑桑与这捡来的病弱少年成亲,却又把得来的田地自己占有了。
少年承担了家里的大部分家务,还要承受秦桑桑嚣张的性子。
秦桑桑对这个病弱夫君很是不满,非打即骂。
至于一开始的秦七娘——
按照话本中的剧情,是她看上了秦七娘的一对耳环,非要强买,不然就抓伤人家,还被秦七娘失手推到水中,差点溺死。
等等。
若这是书中剧情,这白辞墨干嘛给人家一百文钱?
“失忆戏码玩够了?”
“好玩么?”
“现在想起来了?”
白辞墨挑眉,一脸冷嘲热讽看着她。
“……想起来了。”
秦桑桑突然双手叉腰,大声吼了一下,“既然是我差点被溺死了,这不是扯平了么?干嘛给人家一百文?”
若她没记错,书中剧情可是说他们家怎么穷怎么来,一百文可是能换不少吃食的呀。
“与一个寡妇计较什么。”
“她要钱,就给她。”
白辞墨耸耸肩,似乎对钱十分不在意。他拖着沉重的脚步,半边身子都倾斜着,慢慢回房,嘴角勾起一个刻薄的笑容,“我说过。”
“晚饭没了。”
“你饿着,正好清减。”
清减?
是嫌她胖?要减肥?
秦桑桑低头看着自己,纤腰袅袅,不盈一握,唯一的地方明明是胸好么?她又找了下模模糊糊的铜镜,才从劣质铜镜中看到,咦,脸好圆?
她这才想到书中原话——
“秦桑桑娇生惯养习惯了,虽然到了乡下,每每有肉,总与夫君抢着吃,自己吃得珠圆玉润,病弱夫君却是身体越发羸弱不堪了。”
呃。
这胖圆脸。
让她本来好看的容貌都打了折扣。抢肥肉吃什么的,原女主认真的么?
至于晚饭——
她记得话本中写,“一应家务,皆是病弱夫君操持”,不由心下忧桑。
“……夫君,白公子,相公……”
她一连换了好几种称呼,期期艾艾走到他房门前,敲了敲破旧的木门板,小声问,“我不会做饭……”
“那就饿着。”
“谁让你没事玩失忆游戏。”
门里面传来清冷矜持的声音,透着戏谑。
“夫君,不用你做。”
“你教我。”
“好不好?”
她又是软言软语求着,她声线本来就娇弱,又刻意放低了姿态恳求,越发勾人起来。
见他不出来,秦桑桑正想着是不是要门推开,却听到咔嚓一声。
白辞墨姣好的脸,突然出现在她面前。
秦桑桑吓了一跳。
白辞墨似乎也有点尴尬,他推门而出,却看都不看她一眼,拖着半边瘸腿,来到灶台,嘴角勾起不易察觉的微笑。
“我只教一次。”
“要是学不会,烧糊了,烧焦了,都别来找我。”
“我很聪明的。”
“一学就会!”
秦桑桑点点头。
小手拽着衣袖,有点紧张。
偷偷给自己鼓气。
一定要学会。
不然就活活饿死了。
**
一个时辰后。
桌上摆了两个粗瓷碗。
一个里面是热气腾腾的汤面。
一个则是糊成一团的面粉坨子。
“……”
秦桑桑挠头。
“呵?”
“很聪明的?”
“一学就会?”
白辞墨把话原封不动还给她,挑眉看着她。
秦桑桑一把抓过他做的那碗“样品”,捞起筷子,毫无吃相地就把面一下子吃了个底朝天。
白辞墨一脸嫌弃看着她吃,眼眸中满是厌烦。
似乎在说:
还扬州知府家的千金小姐呢,就这吃相?
秦桑桑擦了把嘴,忍不住问。
“那一百文钱给了之后,我们家是不是……没钱了?”
刚刚学下面的时候,她似乎看到面粉只剩小半袋了,估摸着还能撑一两天。
然后呢?
又要挨饿了?
“……我去大伯那要钱吧。”
秦桑桑回忆了下,每次没钱时,原主会咋做。
“每月初三才能去。”
“今日初七。”
白辞墨眼皮也不抬,只用冷冰冰的日子数给她听。
“啊?”
“这个月怎么会用得这么快?”
秦桑桑莫名。
“……你溺水了。”
“请大夫不花钱么?”
白辞墨咳嗽着,一边讥讽她,一边掩着咳嗽,慢慢回房。
“……”
秦桑桑无语了。这个开局很不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