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穿到1975年
【本文纯属架空虚构!】
何沐沐是被骨头缝里渗出来的疼硬生生拽醒的。
喉咙干得冒烟,她费力地掀开沉重的眼皮,陌生的光线刺进来,模糊一片。
灰扑扑的泥坯墙,糊着己经发黄、边角卷翘的旧报纸。
这不是她的公寓。
剧痛猛地攥紧了她的太阳穴,不属于她的记忆碎片——狠狠凿了进来。
何沐沐穿成了1975年同名同姓的原主身上,过了好一会才接受自己穿越的事实。
沈长恒。后妈。三个孩子。一个小姑子。五百块抚恤金。
陈家……
“嘶……”
何沐沐倒抽一口冷气,试图撑起身体,手臂刚一动,肋下和后背立刻传来撕裂般的剧痛,痛得她眼前发黑,差点又栽回去。
何沐沐咬着牙,冷汗瞬间浸透了贴身的粗布单衣,黏腻冰冷地贴在皮肤上。
这具身体,像是刚被拆散了又重新草草拼凑起来。
外间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还有刻意压低的、带着稚气的对话。
“哥,碗烫……”一个细细弱弱、带着哭腔的男孩声音。
“嘘!小声点!别吵醒她……”,另一个同样稚气,却努力装出几分老成的男孩声音回应,“端稳了,别洒!洒了又要挨……”
后面的话含糊下去,被一声极力压抑的抽噎取代。
何沐沐扶着糊着报纸的泥墙,一步一挪,艰难地蹭到那扇薄木板拼成的、裂着缝隙的房门口。
透过缝隙,外间的情景撞入眼帘。
光线比里屋稍亮,同样破败。
一个看起来十西五岁的女孩,穿着一件洗得发白、明显不合身的碎花旧褂子,正小心翼翼地将一个掉了大片搪瓷、露出黑乎乎底子的旧盆,从里屋对面那个黑黢黢的小厨房里端出来,放在屋子中央那张瘸了条腿、用半块砖头垫着的破桌子上。
女孩瘦削的侧脸上,一道青紫色的淤痕从颧骨一首延伸到嘴角,在昏暗的光线下格外刺目。
她低垂着眼,嘴唇抿得死紧。
桌边,站着两个更小的男孩,顶多七八岁的样子,穿着打满补丁的灰布褂子,像两颗营养不良的豆芽菜。
两人脸上也带着新鲜的淤伤,一个眼角肿着,另一个嘴角破了皮,新结的血痂。
他们正笨拙地摆着几副碗筷——缺口豁牙的青花粗瓷碗,筷子也长短不一。
那个眼角肿着的小男孩,正是刚才说碗烫的,此刻正努力踮着脚,把最后一双筷子摆好,小手微微发颤。
桌上唯一的食物,是盆里冒着微弱热气的……米糊糊?
稀薄得几乎能照见盆底模糊的搪瓷花纹。
旁边一个小碟子里,孤零零躺着几根黑乎乎的咸菜疙瘩。
记忆碎片里,陈老大那张横肉虬结、喷着唾沫星子的脸异常清晰,他粗嘎的吼叫仿佛还在耳边嗡嗡作响:“借?老子是看得起你们!就你们这孤儿寡母的,手里攥着那么多钱,不怕招贼?老子替你们保管是积德!”
陈婆子刻薄尖锐的帮腔:“就是!别给脸不要脸!钱放你们这儿,指不定明天就让哪个野汉子卷跑了!”
还有陈家那几个半大小子,推搡着,拳头和脚毫无顾忌地落在大人孩子身上……
原主徒劳的哭求阻挡,换来的是更凶狠的拳脚和推搡。
孩子们惊恐的哭喊淹没在陈家人的叫骂和狞笑里。
五百块!原身丈夫沈长恒用命换来的抚恤金!
在这个一斤猪肉才七八毛钱的年头,五百块是一笔能让任何穷疯了的人眼红到滴血的巨款!
那些钱被陈老大像抢战利品一样,粗暴地一把夺了过去,随手塞进油腻腻的裤兜。
“打的就是你们这群没爹的野种!”
陈老大最后那口浓痰啐在地上的声音,和钱被抢走时那种骨头被硬生生掰断的绝望感,再次清晰地涌上来。
没有借条,没有凭证,只有赤裸裸的暴力和一句“保管”。
何沐沐扶着门框的手,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她看着桌边三个伤痕累累、如同惊惶小兽般的孩子——大女儿沈冬兰,沉默得像块冰冷的石头;双胞胎兄弟建国和建军,眼里全是小心翼翼。
这破屋,这稀汤寡水……这就是她穿越而来的“家”?
胃部的抽痛提醒着她,还有比恐惧更迫切的东西——饿。
推开了那扇吱呀作响的破门。
木板摩擦的声音在死寂的屋里格外刺耳。
三个孩子如同被惊雷劈中,身体猛地一僵。
沈冬兰端着咸菜碟子的手剧烈一抖,一根黑乎乎的咸菜疙瘩“啪嗒”掉在桌上。
沈冬兰飞快地抬眼瞥了何沐沐一下,那眼神里没有关切,只有一种近乎本能的戒备和恐惧,像受惊的鹿,随即又死死低下头,仿佛要把自己缩进尘埃里。
看着何沐沐没有说什么,沈冬兰赶紧把菜用筷子捡起来放到自己碗里。
何沐沐的目光扫过他们脸上新鲜的淤青,扫过桌上那盆稀薄得可怜的米糊糊,最后落在沈冬兰红肿破皮的嘴角和沈建国眼角那片刺目的乌青上。
何沐沐没说话,只是扶着门框,一步一步地挪到桌边。
沉默像一块沉重的石头,压在每个人心头。
只有米糊糊表面偶尔破裂的气泡声,微弱地响着。
何沐沐的目光再次扫过孩子们的脸,最后定格在沈冬兰低垂的头上。
她清了清干涩刺痛的喉咙:“脸……还疼吗?”
沈冬兰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又绷紧了些,头垂得更低,几乎要埋进胸口。
几缕枯黄的头发垂下来,遮住了沈冬兰红肿的半边脸。
沈冬兰没有回答,只是攥着衣角的手指关节用力到发白。
何沐沐没再追问。
从记忆里面,何沐沐知道原主平常对这三个孩子动辄就是打骂。
何沐沐伸手,不是去拿碗,而是探进了自己身上那件同样打着补丁、沾着泥灰的旧棉袄内衬口袋。
摸索了几下,指尖触碰到一小块被体温焐得微热的、硬硬的纸角。
何沐沐小心地将它抠了出来。
一打皱巴巴、边缘磨损得厉害的纸币,票面印着工人和农民的头像。
总共一百元。
沈长恒当兵两年,每个月都会寄过来钱,这是原主何沐沐嫁过来攒的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