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秦昭(真正的秦牧)的葬礼上,
寒风卷着纸钱,与雪花共同飞舞。秦昭站在送葬人群的最前面,穿着一身不合体的丧服(那是临时找来的哥哥的旧衣)。
他看着棺木入土,看着袁依那张极力掩饰却仍透出得意与轻蔑的脸孔。
那一刻,他感觉自己的心也被一同埋进了冰冷的黄土里。
那夜诡异的沽酒支开……他全都明白了。
那个总是挡在他身前,替他赴死的傻哥哥啊!
葬礼结束,众人散去。秦昭独自留在冰冷的墓碑前,手指死死抠进新翻的泥土里,首到指甲崩裂渗出血丝。
“哥……” 他对着墓碑低语,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袁依那狗贼……我定会连本带利地讨回来!”
他闭上眼,回忆哥哥拍案决策时的果决手势,狠心的手段。
“我是秦牧,我要活下去。”他反复重复着。
他学着哥哥的果断,心狠。
他模仿,成为……秦牧。
我要顶着你的名字,为你而活。
他现在要做的是活下去,他要想办法活下去。
——
天崩开局。
人数庞大,粮草尽毁,现在正处于夏季,这么多张嘴等着吃饭呢。
秦牧必须权衡利弊,退则弱势,但有保障;守则坐以待毙……
欢呼易得,效忠难求。他需要更彻底地摧毁旧权威的残余,并迅速建立自己的班底。
“要想活命者!和我走!”秦牧喊。
“跟着秦牧公!”
“杀出去!”
“杀!”
“杀!”
“杀!”
零星的呼喊迅速汇聚成震天的声浪。
夜里。
李闾彻全军出动,整装待发:“今夜是最后一仗!一战击溃刘协!”
周巡心口慌得厉害,忙拦他的马:“丞相!丞相今夜不可进兵!”
“为何?”
他说不上来,总不能说天象不好,预感不好吧……
“丞相!今夜目的性太强刘营定会有准备!全军出动太过鲁莽!”
“他们早己人心涣散。”李闾彻下马安抚他,“子云若是身体不适,或者害怕就先回许都,静候佳音。”
正是这个举动救了周巡一命!
李闾彻全军出击,刘营空空如也,李闾彻察觉到了诡异的气息并未进营。周围静悄悄的只有马蹄声狂踏,火星飞舞的声。
撤了?
听山上一阵嘶吼,方知上当。
秦牧派袁依将领去夺许昌,刘协和自己的将领埋伏于此。
李闾彻不敢置信,如此惨败还能这么有士气战斗,而且士兵一点也没有颓废。
他们胜在人数众多,一开始人都是分散的,你一帮子,他一帮子。
现在万众归心。
李闾彻与将士们奋力厮杀出来。
他也想到许昌也可能不保,忙叫将军们赶去济州。
周巡刚到许都。
荀赵就急急忙忙收拾东西,见他来异常惊愕:“子云?”
“这是怎么了?”
荀赵边迅速将能收拾的东西全都装好,边说:“刘协攻下许昌,许都定难保!我们得快走!”
他刚说完才反应过来:“师兄不知?”
“才知道,得把济州守住!”
夏侯沙急着跑来。
荀赵忙问:“粮草可有清点好。”
“都准备好了。”
“抱上许星去济州!”
荀赵正上马要撤,百姓纷纷围上:“官爷不能走啊!你走了,我们怎么办啊!”
“是啊!”
“官爷你不能走啊!”
荀赵为难:“撤城紧迫!我答应大家日后定把城夺回来!”
突然一个老人跪下,其他百姓纷纷跟着一起下跪。
老人哭诉:“官爷!求求你了!你不能走啊!”
“官爷别走啊!”
“官爷求你了!”
“必须速撤!”荀赵蹙眉咬牙,“求百姓们让路!”
百姓并没有让路,他们还在哭诉。
夏侯沙看出来荀赵对为难:“挡路者格杀勿论!”
百姓们的恳求变成了麻木的绝望,首到士兵驱散他们。
他们全部快马加鞭赶去济州。
秦牧没想到他们得消息这么快,轻而易举地攻下许昌后忙赶去许都,那里己经人去“城”空了。
不,城也没有空,还有老百姓。
——
血色的黎明笼罩着许都城墙,秦牧站在城楼上,望着城内升起的缕缕黑烟。
一夜之间,这座曾经繁华的都城变成了人间炼狱。街道上横七竖八地躺着百姓的尸体,士兵们正挨家挨户搜刮着最后的粮食。
“秦牧公,统计出来了。”一名副将走上前,声音里带着难以掩饰的颤抖,“我们只获得了足够大军食用半个月的粮草,还有……”
“还有三百多名妇女儿童被关押在城南粮仓,等待发落。”
秦牧终于转过身,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带上……”他顿了顿,“军粮备用。”
副将的脸色变得苍白:“那毕竟是百姓儿童……”
“半个月的粮草够的了什么?”秦牧的眼神骤然锐利,“没粮草了,吃你吗?”
副将低下头。
人相食的事多了……也不差这一次。
副将踉跄着退下后,秦牧独自站在城墙上,手指无意识地着剑柄上刻着的"牧"字。这是哥哥的剑,也是哥哥的名字。
七年来,他早己习惯了这副面具,有时候甚至分不清自己究竟是秦昭还是秦牧。
连吹来的风都带有浓烈的血腥味环绕在他鼻尖,百姓流出来的鲜血顺着地缝流成血泊。
“哥哥,你在这么压迫的情况下,你也会这么做吗?”他喃喃自语,目光落在远处的地平线上。那里,北方,他们的家乡。
他闭上眼,他不仅屠尽了满城百姓,也杀了那个的秦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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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亮。
李闾彻与荀赵皆在济州汇合。
荀赵不解:“听闻粮城一战大捷,为何一晚就落得如此?”
李闾彻懊恼:“怪我没听子云意见,立功心切。”
子云安慰丞相:“这不怪丞相。”
探子从门外匆匆走入,手中拿着一封密信:“丞相,秦牧刺杀刘协,袁依!屠戮两城百姓,抢夺粮食以充军需!现在他的军队士气高涨,恐怕不日就会来攻济州!”
谁都想不到……
一个籍籍无名的人能杀了两个称霸一方的人,在军心最涣散的时候激起斗志。
而且一夜之间扭转了局面,马上就要赢了的李闾彻现在丢了两个城池,而且兵力竭尽……
而且不是在一夜之间,仅仅有几个时辰……
太不可思议了……
荀赵强忍情绪:“我没想到他会屠尽两城百姓……”
“我们兵力没法与那个姓秦的硬耗。”荀赵马上收拾好情绪思忖,“他懂得兵贵神速,有可能不过一会儿攻打我们。”
周巡捏了把汗:“粮道不能丢!”
他命:“夏侯沙,邬晨率两千兵去守粮道。”
李闾彻蹙眉:“可城内士兵不足千人……”
荀赵紧紧盯着羊皮图纸。
“丞相别急,我有办法。”荀赵思忖,“秦牧收编士兵,想必军心不稳……”
他要想办法扰乱军心……但他猜错了,他们军心异常稳定,甚至真心跟随。
秦牧杀了他们怨恨己久的仇人,秦牧是恩人!
秦牧也听说了这个消息,知道粮道必定硬攻不下。
得进攻济州!
他深知李闾彻营中有两个谋士:“荀赵,戏惑美,耍箫仁。又能被重用,阴险狡诈。
“周巡名气没荀赵那么大,可他的本领刘协应该领教过了,逼林兆投敌,险些让刘协惨败。都不是什么善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