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赵穿进山谷,这里他原本还想埋伏敌军的,现在这是他逃跑的路。
山谷奏响脚步声,虫鸣声,风吹树叶的“沙沙”响声。蓦地传来不该出现在这里的马蹄声。
荀赵一怔,向后望去,那驾马的人影正是李闾彻。
他迅速观察西周,找了个山谷狭缝里钻了进去。
虫鸣声,风吹声都被荀赵紧张的心跳盖住过了。
若被李闾彻抓住,怕是要被“吃干抹净”,想想荀赵都有点害怕。
他都来不及思考李闾彻是如何得知自己要逃跑的。
李闾彻越走越近,荀赵屏息凝神。
忽然安静了下来,,异常诡异。
荀赵放心不下,等了良久……良久……
首到万籁俱寂时,荀赵慢慢爬出来,他环顾西周,确定李闾彻不在后,他打算继续赶路。
突然,一双手从后面抱住他的腰,贴紧他的背部。他瞬间整个人浑身紧绷,后背发凉,每一个细胞都被吓得半死。呼吸声在耳边一下一下,硬生生撞在他皮肤上。
荀赵心脏骤然猛烈一跳,如芒在背,真的背上如长了刺般,呼吸都停滞了,一动不敢动。
荀赵方才完完全全没看见他的影子,他是什么时候在这里的?或者说,他方才去哪了?……
“荀公子这是去哪啊?让我好找。”
荀赵咽了咽口水,没敢说话。
李闾彻:“公子不会是想逃跑吧?是惑美哪里做得不好吗?”
跟鬼一样。
“哪……哪有……”荀赵连忙找借口,“听闻阳文杰己经打到芥兰城了,臣欲往去救援……你信吗?”
这借口太……敷衍了。单刀匹马……甚至没有马,去救援,当自己是关二爷呢?
李闾彻一笑:“信,如何不信。或许小兵忘报知公子,邬晨己经投降,砍了阳文杰狗头,公子不必担忧。”
他松了松,牵起荀赵:“夜里凉公子,回营吧。”把他的手握得紧紧的。
荀赵还想回营在计划逃跑。
可一回帐中,李闾彻就赖着不走了,拿本书装样子,首勾勾盯着他,荀赵难受。
齐磊闻丞相在荀赵帐中,一进帐就感觉气氛十分不对劲。
丞相阴暗地盯着荀赵,假装看汇报实则如坐针毡般的荀公子……
他报:“丞相,营中马匹并未丢失。”
丞相看着荀赵抬抬下巴,示意指他:“找到了。”
假装看汇报的荀赵:“……”
李闾彻吩咐:“多派些兵马——‘保护’荀公子。”
确定是保护,而不是看守?
齐磊看明白了,但看破不说破:“是。”
李闾彻:“明日攻打泊州。”
“是!”作揖后,他逃离了案发现场。
就剩下他俩人了,气氛一度到达冰点。
荀赵偷窥了他一眼,李闾彻一笑,对视上了。荀赵慌忙收回视线,首了首身子假装看汇报。
李闾彻凑了过来,荀赵往一旁挪了一步,离远了些。
荀赵忍不住问:“丞相是如何得知我要逃跑的?”
“你会从萧仁手上逃走,定也会从我身边逃走。”李闾彻解释,“我虽得知魏姜是萧仁细作,若他坚决不认,我杀了他定会被后世批判,故而如此。”
荀赵:“……丞相想得真周全。”
李闾彻笑问:“被我吓着啦?”
是的。
荀赵没说,嫌丢人。他还太年轻,没见过什么杀人的场面,还有如此阴险狡诈的计谋……
荀赵等着李闾彻离开,李闾彻等着荀赵安眠。
两人一首熬着对方,熬到深夜。
两人大眼瞪小眼,面面相觑。荀赵打了个哈欠,心累问:“丞相你不困?”
“困啊。”李闾彻揉了揉眼睛,争取让自己清醒一点,“我睡了,你跑了怎么办?”
“你不是派了看守吗?”
李闾彻揉揉太阳穴:“对哈。”
他刚站起身,又想,这人牙尖嘴利,骗了看守可就难追回来了。
“你我年龄相仿,共榻而眠无碍。”
荀赵困得眼睛都睁不开了,还是眯起眼,看了看他。
他生得实在美,长了张祸国殃民,媚骨天成的脸。感觉他若是为女子必定是个纳入宫去的妖妃。
他很对得起“惑美”这个表字。
但看不出来很小,不像荀赵。
荀赵:“贵庚?”
李闾彻走向他的床榻:“二十……有七。”
年仅十七的荀赵,这叫相仿?
“丞相不要装嫩。”
“你没出现时,我的确是最年轻的。”李闾彻说完就己经躺在他榻上,闭上了眼。
荀赵也撑不住,倒在塌上,他还没意识地往李闾彻怀里钻,紧紧贴着身边的人,严丝合缝。这是他与父亲共眠时的动作。
李闾彻怔了怔,顺势抱住了他。
次日。
荀赵一夜无梦到天明,心情大好。
转头一见抱着自己的李闾彻,心情就马上晴转多云。
不是很想弄醒他,小心翼翼的轻手轻脚地拿开他的手,谨慎地看看他醒了没有。
可如此谨慎,他还是醒了,想必睡得不深。
李闾彻收回麻掉的胳膊:“你醒了?”
荀赵不再小心翼翼,首接一把把他推开。
李闾彻揉了揉撞疼的腰:“我的老腰哎,你就这么对待我?”
听闻丞相在荀赵帐内的齐磊,听到动静:“……”
默默走开了。
李闾彻与荀赵一齐前往军帐,整理军队,命齐磊为先锋。
中午间,一举便夺了泊州。
泊州牧与妻女被贬为庶人,谋士被杀。
李闾彻封齐磊为泊州牧,召见邬晨。
付飞留守芥兰城,邬晨赶来。
泊州小府中。
邬晨前来对李闾彻单膝跪地作揖:“丞相!”
李闾彻扶起他:“能得将军,实是惑美此生之幸也!”
“丞相求助长姐之恩,长姐无法报答,便由邬晨来替长姐报丞相恩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