财通天下在橡木伯爵亲自剪彩、各界名流云集的盛典中，于观星楼恢弘启幕。
巨大的金算盘徽记高高挂在楼外，与大厅内无处不在的、源自财神契约的淡淡金光交相呼应，营造出一种庄严肃穆又令人心安的氛围。
零门槛存款、存钱生利的颠覆性政策，如同巨石投入死水潭，瞬间在银辉城底层掀起了滔天巨浪。
开业当天，观星楼前人山人海。穿着粗麻布衣的洗衣妇、满手油污的铁匠学徒、推着小车的菜贩…
他们攥着积攒多年、甚至是从枕头芯里抠出来的铜板银角，怀着忐忑与希望，在身着金算盘徽记制服的法师与骑士维持的秩序下，排队涌入那曾经遥不可及的高门大户。
“一个铜板…真的能存？”
“存一年真给利钱？不是骗人？”
“签了那带金光的契，心里怪踏实的…”
当第一个洗衣妇颤抖着将一个装着几十个铜板的破布包递进柜台，换回一张盖着财通天下印章、边缘流转着微弱金辉的硬质存单时，人群爆发出了难以置信的声音。
信任的闸门一旦打开，财富的洪流便汹涌而至！财通天下的金库以惊人的速度充盈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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泥沼区，灰鼠巷子深处的角落，老鞋匠帕姆佝偻着背，正用他那双满是老茧的手费力地修补着一只破皮靴。
他的摊子简陋得可怜，一块磨得发白的破布铺在地上，上面散乱地堆着几件待修的鞋、几块皮料、几样简陋的工具。
阳光在他花白的头发和沟壑纵横的脸上投下几道虚弱的光斑。每缝一针，他那嶙峋的指关节都因用力而微微颤抖。
突然，一阵脚步声打破了巷子里沉闷的寂静，几个身影粗暴地推开挡路的行人，径首朝着老帕姆的摊子闯来。为首的赫然是疤脸卡恩。
他敞着怀，露出毛茸茸的胸膛和腰间别着的带着可疑暗红斑痕的铁钩。身后还跟着三个喽啰，个个眼神凶戾，脸上带着一种习以为常的残忍。
围观的人们像受惊的老鼠，瞬间缩回各自的破门板后，只留下几道惊惶窥探的缝隙。
卡恩自从在林晓那里受挫后，在泥沼区的威慑力大减，但是对林晓的痛恨和被重伤眼睛的疯狂让他性情更加暴躁。
他转而向铁钩帮投了诚，凭着狠辣的身手，竟还混了个小头目当当。不过现在卡恩，比以前更喜怒无常了。
卡恩大喇喇地一脚踏在老帕姆那块赖以维生的破布上，肮脏的靴底几乎踩住了一只刚修了一半的旧鞋。
“老东西！”他声音嘶哑，“这个月的份子钱呢？磨蹭什么！”
老帕姆浑身剧烈地一抖，手里的锥子差点扎进自己枯瘦的手指。他慌忙抬起头，浑浊的老眼里满是恐惧，嘴唇哆嗦着。
“卡…卡恩大人…昨、昨天不是刚交过吗？整整十个铜板…一个不少啊…”
“昨天？”疤脸卡恩咧开嘴，露出参差不齐的黄牙，一股浓重的劣酒气味喷在老帕姆脸上。
“那是上个月的，今天收的是下个月的！规矩改了，懂不懂？老大说了，上面那位大人最近手头紧，要加孝敬！这个月，三十个铜板！少一个子儿…哼哼！”
他特意加重了上面那位大人几个字，带着一种狐假虎威的威胁。
“三…三十？！”老帕姆如遭雷击，本就佝偻的背脊弯得更低了，几乎要贴到冰冷肮脏的地面，声音带着哭腔。
“卡恩大人…行行好…我这…这小摊子，一个月也挣不了三十个铜板啊！我…我老伴还病着…求求您…”
“求我？”卡恩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猛地俯身，那张带着刀疤和狞笑的脸几乎要贴上老帕姆惊恐的脸。
“求我有屁用？求老大去！老大说了，交不起？那就别在这碍事！”他话音未落，猛地抬脚，狠狠踹在老帕姆摊子中间那个装着小块皮料和工具的破木箱上。
“哐当！”一声闷响，木箱应声碎裂，劣质的木头碎片和里面的皮料、工具稀里哗啦地迸溅开来，滚落进泥水里。
“我的…我的东西啊！”老帕姆发出一声绝望的哀嚎，不顾一切地扑上去，想护住那些他仅有的、赖以糊口的家当。
“滚开，老废物！”卡恩身后的一个喽啰粗暴地伸脚一绊。老帕姆本就虚弱，被这一绊，整个人失去平衡，重重地向前扑倒，“噗通”一声闷响，整个人摔进了旁边一滩散发着恶臭的泥水里。
污水瞬间浸透了他单薄的粗麻衣服，溅了他满头满脸。
“哈哈哈！”卡恩和他的爪牙爆发出一阵刺耳的狂笑，仿佛看到什么极其有趣的把戏。
“交钱！就现在！”卡恩狞笑着，锃亮的铁钩尖在昏暗的光线下划过一道冰冷的光，“要么，老子今天就拆了你这身老骨头，替你省下棺材本！也省得你给那位大人添堵！”
老帕姆挣扎着从泥水里撑起上半身，污水顺着他的白发和皱纹往下淌，他剧烈地咳嗽着，。
浑浊的泪水混合着泥水从他绝望的眼中滚落，他的手下意识地伸向怀里，那里贴身藏着他仅剩的、准备给老伴抓药的几个铜板。
巷子深处那些门板后的眼睛，充满了更深的恐惧和麻木。那是一种被铁钩反复犁过、早己寸草不生的绝望土地。
卡恩口中的上面那位大人，像一块无形的巨石，沉甸甸地压在每个人心头，让反抗的念头还未升起就己窒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