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事大人那声“堕落天使”的尖利宣告,如同淬毒的冰锥,狠狠扎进广场上每一个人的心窝!恐惧和厌恶的浪潮瞬间淹没了之前的震惊和好奇。民众们惊恐地后退,眼神像看瘟疫般死死盯着高台上那个被黑暗笼罩的身影。
“抓住她!”
执事大人的怒吼如同点燃了引信!
数名教庭护卫武士,眼中闪烁着执行“神谕”的冰冷光芒,长矛挺首,如同捕猎的毒蛇,带着凌厉的杀气猛扑向龙千雪(赵小七)!
就在矛尖即将触及那深邃黑暗的刹那——
“执事大人!请息怒!”
一个肥胖的身影爆发出惊人的速度,猛地横插进来!是王德贵!他张开双臂,像一堵并不厚实却异常坚决的肉墙,死死挡在了龙千雪和那几柄闪烁着寒光的矛尖之间!
冷汗瞬间浸透了王德贵油腻的鬓角,他脸色惨白如纸,身体因恐惧而微微颤抖,但那双浑浊的眼睛里,却闪烁着一种复杂的、近乎拼命的坚持!
“她…她还是个孩子!” 王德贵的声音嘶哑,带着前所未有的急切,在死寂的广场上回荡,“从小在慈心院长大!一步都没踏出过院门!吃的喝的穿的用的,全在教庭眼皮子底下!她上哪去接触邪恶?!这…这圣痕…闻所未闻!或许是…或许是神灵降下的考验?又或者是…某种未知的异变?”
他语速飞快,目光死死盯着脸色铁青的执事大人,试图抓住任何可能的转圜余地:
“执事大人明鉴!当务之急是稳住局面!贸然动手,万一这黑暗圣痕有异动,伤及无辜民众,或是…或是玷污了神像圣地,那才是天大的罪过啊!” 他刻意强调了后果的严重性,试图用责任压住执事大人的杀意。
“不如…不如先将她带回慈心院!由我亲自看管!严加看守!绝不许任何人接触!同时立刻上报教区主教大人!请主教大人圣裁!若…若主教大人也认定此乃邪恶之种,需要净化…我王德贵第一个动手!绝无二话!” 他拍着胸脯,声音斩钉截铁,带着一种豁出去的悲壮。
王德贵的突然阻拦和这番陈词,让扑上来的护卫武士们硬生生止住了脚步,惊疑不定地看向执事大人。广场上死一般的寂静,只剩下民众压抑的喘息和恐惧的低语。
执事大人山羊胡子剧烈地抖动着,锐利如鹰隼的目光在王德贵那张写满惊惶却异常坚持的脸上,和龙千雪额间那缓缓旋转、散发着令人心悸威压的暗紫色堕落天使符纹之间,反复扫视。
短暂的、令人窒息的权衡之后,执事大人阴沉着脸,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冰冷的字:
“可!”
他凌厉的目光如同刀子般刮过王德贵和依旧被黑暗气息笼罩、眼神茫然的龙千雪:“王德贵!人是你保下的!若她在你慈心院出了任何岔子,或者有半点邪恶行径显露…唯你是问!连同你这慈心院,一并清算!”
“是!是!谢执事大人开恩!” 王德贵如蒙大赦,后背早己被冷汗湿透,连忙躬身应诺,姿态卑微到了尘埃里。
执事大人冷哼一声,厌恶地挥了挥手,仿佛驱赶什么脏东西:“仪式继续!把她带走!立刻!别污了这神圣之地!”
护卫武士们虽有不甘,但还是收起了长矛,只是眼神依旧冰冷警惕地锁定着龙千雪。
王德贵不敢有丝毫耽搁,立刻转身,粗暴地一把抓住龙千雪冰冷僵硬的手腕!他的手劲很大,带着一种劫后余生的颤抖和不容置疑的力道,近乎拖拽地将她拉下高台!
龙千雪额间的暗紫色符纹光芒渐渐收敛,那股令人窒息的黑暗气息也如同潮水般退去,缩回她的体内。她眼神恢复了清明,却依旧带着巨大的茫然和一丝残留的惊悸。她被动地被王德贵拖着,踉跄地穿过人群自动分开的、充满了恐惧和厌恶的通道。无数道冰冷、鄙夷、仿佛看怪物般的目光,像针一样扎在她身上。
小草在人群外围,脸色比龙千雪还要惨白,眼中充满了巨大的恐惧和担忧,却不敢上前,只能眼睁睁看着她被拖走。
王德贵几乎是半拖半抱地将龙千雪塞进了慈心院那扇沉重的橡木大门内,然后“哐当”一声巨响,将大门死死关上,仿佛隔绝了外面所有的喧嚣和恶意。他靠在冰冷的门板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肥胖的脸上毫无血色,汗水顺着下巴滴落。
“滚回你的角落去!” 王德贵惊魂未定地对着龙千雪低吼,声音带着后怕的嘶哑,“没有我的允许,不许踏出房间一步!不许跟任何人说话!否则…我亲手把你交给教庭!”
龙千雪默默地看了他一眼,那深潭般的眼眸里没有任何情绪,只有一片死寂的平静。她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顺从地走向通铺房。她知道,自己额间那个东西,彻底改变了她的处境。王德贵的维护,并非善意,只是害怕担责和失去这个“院长”的位置。
精神之海中,灵魂雪的意识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湖面,泛起奇异的涟漪。随着龙千雪“堕落天使”圣痕的初步觉醒与沉寂,她发现自己似乎也获得了一丝微弱的能力——不再是纯粹的“旁观者”,而是能极其模糊地“感知”到龙千雪身体周围一小片区域内的“存在”和“情绪”波动。这感知如同隔着一层厚厚的水雾,范围非常有限,大约只能覆盖龙千雪身周几步远的地方,再远就只剩下混沌。她能“感觉”到王德贵剧烈的心跳和恐惧的余悸,能“捕捉”到门外监视者麻木的呼吸,却无法“看”清具体景象,也无法分辨更远处的动静。这能力微弱且不稳定,如同风中残烛。
慈心院内部的气氛,在龙千雪被带回后,变得更加压抑诡异。恐惧取代了麻木。孩子们看向龙千雪的目光充满了畏惧和疏离,仿佛她真的变成了一个随时会带来灾祸的怪物。连哑婆分发食物时,都刻意绕开她所在的角落,将她的那份窝头远远地丢在地上。
王德贵更是如临大敌。他指派了两个年纪最大、平时最听话(或者说最麻木)的男孩,名义上是“照顾”龙千雪,实则就是寸步不离地监视她的一举一动,连她去茅厕都要跟着。通铺房的门夜里也被从外面锁上了。
龙千雪对此没有任何反应。她只是安静地待在角落,大部分时间闭目养神,试图去理解和沟通体内那股冰冷而强大的新生力量。灵魂雪则在努力适应这微弱的新感知,如同刚睁开眼的婴儿,在混沌中摸索着周围模糊的轮廓。 偶尔,龙千雪会下意识地抬手,轻轻触摸自己光洁的额心。那里,那个暗紫色的堕落天使符纹己经隐去,但那股力量的蛰伏感却无比清晰。
而在这片压抑的恐惧之下,一股扭曲的、充满恶意的暗流,正在慈心院另一个角落悄然涌动。
王枝泉。
他并未像其他孩子那样对龙千雪产生畏惧。相反,龙千雪那诡异的、被执事大人称为“堕落天使”的黑暗圣痕,以及父亲王德贵那反常的维护,像一桶滚油浇在了他那本就扭曲的嫉妒和优越感之上!
“凭什么?!” 王枝泉在自己相对干净的小房间里,烦躁地踱着步,小脸上布满了阴鸷和怨毒,“一个‘赔钱货’!一个灾星!居然觉醒了那么…那么吓人的东西!连执事大人都惊动了!爹居然还护着她?!” 他无法理解,更无法接受!他感觉自己“慈心院小王子”的地位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挑衅!龙千雪的存在,像一根毒刺,扎在他的心头!
就在这时,院子洗衣区传来哑婆尖利的咒骂和一个女孩压抑的哭泣声。是洗衣服的小草,不小心打翻了一盆刚洗好的衣服。
王枝泉阴沉的脸上闪过一丝恶毒的快意。他推开房门,抱着手臂走到廊檐下,对着被哑婆骂得抬不起头、蹲在地上慌乱捡拾衣服的小草,用他那特有的、刻薄尖利的声音,毫不留情地补刀:
“哼!笨手笨脚!跟那个灾星一样!都是废物!赔钱货!洗个衣服都洗不好,活着也是浪费粮食!不如跟赵小七一起,早点被教庭净化了干净!”
他故意将“灾星”、“赔钱货”、“净化”这些词咬得极重,清晰地传遍整个院子,也传到了通铺房那个被监视的角落里。
正在角落里闭目感知体内力量的龙千雪,身体几不可察地微微一僵。精神之海中,灵魂雪瞬间“捕捉”到了这充满了浓烈恶意的声音来源方向——就在通铺房外不远处的廊檐下!那扭曲的、带着强烈负面情绪的波动,如同黑暗中突然亮起的一簇毒焰,清晰地映照在她新生的感知里。 “小七,那小王八蛋又在喷粪了!别理他!” 灵魂雪的意念带着冰冷的厌恶。
龙千雪没有动,也没有睁眼。只是放在膝盖上的手,悄然握紧。小草是她冰冷世界里唯一的暖意,王枝泉的辱骂如同毒针。
洗衣区,小草被骂得浑身发抖,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却死死咬着嘴唇不敢哭出声。而旁边几个正在搓洗衣服的男孩——正是以张铁柱为首、长期被王枝泉欺凌的那几个——听到王枝泉的辱骂,尤其是听到他再次用“赔钱货”、“废物”这种字眼侮辱小草,再联想到他平日里对自己的种种刁难和羞辱,压抑许久的怒火如同被浇上了热油,瞬间熊熊燃烧起来!
他们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那眼神里充满了长期积压的怨恨、屈辱和一种被逼到绝境的疯狂!尤其是张铁柱,他觉醒的是元初境一阶的力量系圣痕(虽然只是最基础的“蛮力”),此刻感觉手臂上似乎有使不完的劲!王枝泉那张写满优越感和恶毒的嘴脸,在他眼中不断放大,扭曲!
一个恶毒的、疯狂的念头,如同毒蛇般,悄然钻进了这几个被欺凌者的心中。
当天深夜,慈心院一片死寂。通铺房的门被从外面锁着,监视龙千雪的两个男孩也靠在墙边打起了鼾睡。龙千雪蜷缩在角落,精神之海中,灵魂雪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和她分析着“堕落天使”圣痕可能的含义、未来的凶险,以及她这微弱新感知能力的意义与局限。
“这能力像是你圣痕力量的某种微弱外溢…范围很小,只能感知很近的存在和强烈的情绪…像是黑暗中的触须…但对环境的‘看’还很模糊…需要时间适应…” 灵魂雪的意念带着探索的意味。
突然!灵魂雪的意念猛地一顿!她模糊地“感知”到,在距离通铺房有一段距离的院子深处——那个堆放破旧工具杂物的阴暗角落方向——爆发出几股极其剧烈、混乱、充满暴戾和恐惧的情绪波动!如同黑暗中炸开的几团混沌的漩涡!
“小七!” 灵魂雪的声音瞬间凝重,“不对劲!那边…杂物角落那边…有很强烈很混乱的情绪!非常负面!像是…打斗?!很激烈!”
龙千雪在黑暗中猛地睁开了眼睛,身体瞬间绷紧。她侧耳倾听,但通铺房里只有鼾声和呼吸声,远处似乎…极其微弱地传来一点闷响?很快又归于死寂。
“现在呢?雪姐姐?” 龙千雪意念急问。
灵魂雪的感知努力延伸,但那种混乱的爆发如同昙花一现,瞬间又沉寂下去,只留下一种冰冷的、令人不安的余韵。“…停了。波动消失了…但感觉…很不好。”*她的声音带着一丝不确定的忧虑。她的感知范围太小,精度太差,无法确认具体发生了什么。
“会不会是野猫或者老鼠打架?” 龙千雪猜测,她不想节外生枝,尤其是在自己被严密监视的情况下。
“…也许吧。” 灵魂雪没有坚持,但那种不祥的预感如同阴霾,在她意识中挥之不去,“但总觉得…有点心慌。”
而此刻,在院子的那处阴暗杂物角落。
张铁柱和另外两个男孩,正围着一个蜷缩在地上、被堵住嘴巴、捆住手脚的身影。月光透过破窗,照亮了那张因极度恐惧和愤怒而扭曲的、属于王枝泉的脸!
“唔…唔唔!” 王枝泉拼命挣扎,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骇和怨毒!
“王八蛋!让你骂!让你欺负人!” 张铁柱双目赤红,脸上带着一种扭曲的快意和疯狂,压低声音嘶吼着,一拳狠狠砸在王枝泉的肚子上!
“呃!” 王枝泉疼得弓起身子,眼珠暴突!
“赔钱货?废物?你才是废物!” 另一个男孩也扑上来,用脚狠狠踢着王枝泉,“仗着你爹!狗仗人势的东西!”
“打死他!打死这个杂种!” 第三个男孩被压抑的怒火彻底点燃,也加入了殴打!拳脚如同雨点般落在王枝泉身上!下手根本不知轻重!
王枝泉起初还能挣扎怒视,但很快,剧痛和窒息感让他意识模糊。怨毒、恐惧、还有一丝荒谬的不甘,是他最后的意识。
“唔…!” 一声极其微弱的抽气声后,王枝泉的身体猛地一僵,然后彻底下去。那双眼睛,空洞地瞪着漆黑的屋顶。
世界瞬间安静了。
张铁柱喘着粗气停下动作,借着月光看向地上无声无息的王枝泉。另外两个男孩也停下了,脸上疯狂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巨大的、冰冷的恐惧!
“他…他怎么了?” 一个男孩颤抖着问。
张铁柱伸出手指,哆哆嗦嗦地探到王枝泉的鼻子下…没有气息!他又摸了摸王枝泉的脖子…一片冰凉!
“死…死了?!” 张铁柱的声音因为极度的恐惧而变调!他猛地缩回手!
巨大的恐惧瞬间攫住了三个少年!
“怎么办?!怎么办?!” 一个男孩吓得在地。
“跑…跑吧!” 另一个声音带着哭腔。
“跑?能跑到哪里去?!” 张铁柱猛地低吼,眼中充满了绝望的血丝,“教庭不会放过我们!王德贵会活剥了我们的皮!”
极度的恐惧催生出最恶毒的念头!张铁柱的目光,猛地投向了通铺房的方向,投向了那个被锁在角落里的、被所有人视为“灾星”的身影!
“是…是她!” 张铁柱的声音带着一种豁出去的疯狂和恶毒,指向通铺房,“是赵小七!那个灾星!她觉醒了黑暗力量!是她杀了王枝泉!是她干的!”
另外两个男孩愣了一下,随即眼中爆发出绝处逢生的光芒!
“对!就是她!” “是她杀的!”
“快!把尸体抬过去!” 张铁柱压低声音,“抬到她睡觉的角落!弄乱点!做出打斗的样子!快!”
在巨大的恐惧驱使下,三个少年抬起王枝泉尚有余温却己僵硬的尸体,蹑手蹑脚地溜到通铺房外。其中一人用铁丝撬开了门上的简易挂锁。
吱呀——
门被轻轻推开一条缝。
就在门被推开,三个抬着尸体的身影试图潜入通铺房的瞬间!精神之海中,灵魂雪的感知猛地“炸”了!
“小七!!” 灵魂雪的意念带着前所未有的惊骇和急促,“有东西!有很强烈的恶意!就在门外!非常近!进来了!不止一个!带着…带着一种冰冷的、死气沉沉的东西进来了!!”
龙千雪在角落的黑暗中瞬间绷紧如弓弦!心脏狂跳!她猛地睁开眼,全身感官提升到极致!她能听到极其轻微、鬼祟的脚步声正朝着她所在的角落快速靠近!空气中,似乎还弥漫开一丝淡淡的、令人作呕的铁锈味?
她想动,想跳起来,但理智死死压住了她的冲动!门外有监视者(虽然睡着),王德贵就在附近!她现在有任何异动,都可能被立刻抓住把柄!而且,她根本不知道进来的是什么!有多少人!
她只能屏住呼吸,身体僵硬地蜷缩着,将脸埋进臂弯,只留一丝缝隙观察。在微弱的月光下,她看到几条模糊的黑影拖着一个沉重的、人形的轮廓,极其迅速地来到了她的角落!
他们粗暴地将那个东西丢在她的铺位旁,发出沉闷的声响!她能感觉到冰冷的地面传来震动!接着是布料被撕扯的声音,物品被翻动、丢在地上的声音…最后,是金属物品落在泥地上的轻微“当啷”声。
整个过程快得如同鬼魅,充满了压抑的慌乱和恶毒。做完这一切,那几条黑影如同来时一样,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门被再次虚掩上。
灵魂雪的感知如同被投入冰水,剧烈地波动着:“走了…他们走了…但那冰冷的东西…留在了你身边!很近!非常近!带着…死亡的气息!!”她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她能模糊感知到那东西的存在和它散发的冰冷死寂,却无法“看”清那究竟是什么。
龙千雪的心脏沉到了谷底。冰冷的死寂感就在她触手可及的地方。她缓缓地、极其小心地,从臂弯里抬起头,借着门缝透进的微弱月光,看向自己铺位旁的地面。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只扭曲的、穿着熟悉布鞋的脚。
目光上移,是王枝泉那毫无生气的、趴伏着的身体,姿势僵硬诡异。
再旁边,是她那把白天清理杂物带回来的、锈迹斑斑的旧柴刀,刀尖上似乎沾着一点暗红的污迹,在冰冷的泥地上,反射着微弱的、令人心悸的寒光。
月光下,王枝泉的尸体静静地趴在龙千雪的角落。那把染血的旧柴刀,像一条吐着信子的毒蛇,无声地宣告着一场为她精心准备的、足以将她彻底打入地狱的滔天巨祸,己经降临。而灵魂雪那微弱的新能力,虽让她提前感知到了恶意和死气的逼近,却终究未能穿透黑暗,看清这嫁祸的全部真相。
黎明前的黑暗,浓稠得化不开。龙千雪一动不动,仿佛也化作了角落里的另一尊冰冷雕像,只有那双在黑暗中睁开的眼眸,深处翻涌着惊涛骇浪般的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