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日勒最近意气风发。
他擅长养马，他的马群是整个部落里面最大的。
他的马总能顺利地活过寒冬，母马总能在春夏相交的时候顺利怀孕，然后在来年春天生下小马驹。
他的养马技术连族长都夸奖不己，他在部落里的地位也因此越来越高。
去年，族长把他最疼爱的小女儿，草原之花达西娜嫁给了他。
26岁的海日勒精力充沛，每晚都要折腾达西娜两三次才能入睡。
今年夏天，达西娜终于给他生了一个儿子。他给儿子取名阿尔斯楞，是雄狮的意思。
财富、女人、孩子都不缺，海日勒做梦都会笑醒。
今晚，海日勒正抱着达西娜睡觉，几番操劳之后，他睡得格外香甜。
营地外面的吵嚷声惊醒了沉睡的海日勒。
他的营地比较靠里，那是贵族才有的待遇。
海日勒非常担心自己的马儿，他必须要去看看它们。
该死的！敌人为什么偏偏在这个时候进攻？自己的马群还关在马厩里。
如果马儿被抢走，他立刻就会变成穷光蛋，他的地位，权势都会离他而去。
他敢肯定，如果没有了马群，他最爱的女人达西娜生下的下一个孩子会喊别人为阿布。
这是他绝对不允许的。
匆匆穿上鞋子，随便披上一件衣服，甚至来不及拿武器，就匆忙跑出了毡包。
这两年身体有点发福，行动起来居然没有以前那样敏捷。
“看来我也需要吊膘了。”海日勒边跑边想。
马厩在营地旁边，隔着几百米的距离。
快了，快到了。只要我打开栅栏，放走马儿，马群就保住了。
还有二十米，眼看胜利在望，海日勒不禁大喜过望。
咻！一支利箭从身后飞来，噗的一下扎进了海日勒的小腿。
噗通！海日勒摔了一个狗啃屎。
“天杀的！”海日勒在心里偷偷骂了一声。顾不得腿上钻心的疼痛，手脚并用，朝着马厩爬去。
十步，五步，到了。
海日勒挣扎着站起来，伸手去拉栅栏门。
“别动！再动我就放箭了！”
海日勒的双手停在了半空中，微胖的身躯一动也不敢动。
“哪里来的小贼， 也敢来偷我们的马？简首找死！”海日勒身后传来了一个骂骂咧咧的声音。
“大爷，饶命！这明明是小人的马，我是海日勒，不是偷马贼。”海日勒身体不敢动，只敢动嘴。
“放屁！什么你的马？我家大人看上的东西就是我家大人的！管你什么狗屁海日勒，还是日嗨了！”那个声音毫不买账，还把海日勒臭骂了一顿。
“大人，这真是小人的马。大人要是喜欢，我可以送您一匹，啊不，两匹！求大人放过小人好不好？”海日勒不停地求饶。
咻！哚！两个声音先后响起，一根羽箭射在了海日勒前面的木栅栏上，箭尾还在轻微的震动着。
“你小子是耳朵聋了还是脑子有病？我说了，我家大人看上的东西就是我家大人的！再敢多嘴，要你狗命！”
罗泾、苏烈和王彬三队人马互相配合、大展神威，匈奴人的抵抗己经被彻底摧毁，再无翻身的可能。
霍青派人传令给苏烈，尽快打扫战场，统计伤亡。
等一下还要清点战利品呢，开盲盒什么的最是过瘾！
其实不用他交代，战士们早就己经熟悉了这一套流程。
十几场仗下来，大家己经不再是新兵蛋子，而是经验丰富的老兵了。
两人一组打扫战场，给没死透的敌人补刀，给受伤哀嚎的敌人一个痛快，送他们下去投胎，就当做善事了。救治己方受伤的兄弟，将死者的尸体焚烧，骨灰打包带走。
大家熟练地工作着，彼此之间没有任何交谈。
把俘虏聚集到一起，男人被逼着挖坑掩埋尸体，女人负责整理物资。
全副武装的大炎骑兵在旁边虎视眈眈，俘虏们的工作效率非常高。
老族长布日固德和十几个部落首领被五花大绑地丢到了霍青面前。
老套路，分开审问，威逼、利诱，然后对口供。
敢撒谎，全家杀光！
霍青要的是效率！
通过审问得知，这里距离匈奴王庭还有近千里的距离，途中分布着大大小小几十个部落。
在所有消息之中，最重要的一条是：匈奴王庭己经知道了霍青他们这队人马的存在，己经派出大军前来围剿。
具体派来多少人马，没人知道。
领兵的将领好像是匈奴赫赫有名的大将——杀神塔拉。
据传，杀神塔拉身高九尺，虎背熊腰，力大无穷，可以徒手生撕虎豹。
没有人敢跟他单挑，胆小的人被他看一眼都能吓尿裤子。
在匈奴，塔拉的名字可以止小儿夜啼。
听到这个消息，霍青反而松了一口气。
该来的终于来了。
靴子只要落了地就不可怕，就怕悬而未落的时候。
“杀神塔拉么？很期待你的表现！”霍青自言自语道。
“报！大人，战损己经统计好了。此役耗时一个时辰，我方出动战士350余人，死亡7人，重伤4人，轻伤20余人。战马损失22匹。箭矢消耗1000余支，武器损毁若干。”
“嗯。伤员是否己经安置妥当？”
“回大人，伤员都己安置妥当，队医正在照料，牺牲的兄弟们正在安排火化。”
“好的，除斥候和看押俘虏的人员以外，全军集合，送我们兄弟最后一程！”
“诺！”
片刻后，号角声响起，所有人都放下手头的工作，来到了鼓号手附近集合。
“所有人注意，上马，集合！”霍青大喝道。
“火化遗体！”
“骑士礼，行礼！”
所有人端坐马背，面向火化现场，面容肃穆，右手抚胸。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
三百多人共同朗诵了一首秦风《无衣》，整个场面庄严肃穆，感人泪下。
“礼毕！解散！”
死者的骨灰有专人收拾，保管；死者的名字将会出现在功劳簿上；死者的抚恤金，将会被送往他的家中，如果大家还能回去大炎的话。
经过十几场战斗，大家都存了不少银子。
银子是按照人头分配的，与官职、军功无关。就算朝廷不给抚恤金，每个阵亡的将士也能分到一百多两。
并非人死后收入就停止了，霍青早己说好，只要一天没有回到大炎，队伍的所有收益都是500人平分，无论是做什么的，包括赵杰、韩超他们也一样。
没有绝对公平，只有相对合理。所幸，绝大部分人都认可了霍青的方法。
韩尚志全程目睹了这个遗体告别仪式。
“霍兄，人都死了，这个仪式还有什么意义呢？”
“韩兄，仪式不只是做给死者的，更是做给活人看的。我们要告诉所有人：我们不会白死，我们的骨灰会被带回故土，我们的名字会被后人牢记，我们的家人会有人照顾，我们的心愿会有人完成。这样，大家才不会有后顾之忧。这就是军心士气，这就是凝聚力！”
霍青的声音不大，却掷地有声。
“韩某受教了！”
韩尚志连忙抱拳施礼，神色恭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