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她就又去了。
本来想着今早只干活不嘟囔了，谁知她一见到路过的邻居，老毛病就又犯了，招呼打过，就又拄着锄把巴巴说媳妇如何如何懒，说自己多不容易多厉害。
这次牛天明走没多久，杨玉娥才想着再眯会儿就起床的，可谁知又听到婆婆在外头编排自己。
她气的噌的从床上坐起来，衣服都没换，就穿着裤衩背心端起尿盆往外走。
过去朝老婆婆叶青禾就泼了出去。
叶青禾才说的起劲儿，突然被一阵带着腥臊味儿的尿水浇了个透心凉。
看着眼前叉着腰，胸口剧烈起伏瞪着她的大儿媳，她冲上去就给了她一巴掌，“好你个杨玉娥，你真敢拿尿泼我，你看我今天不撕了你？”
她打一巴掌还没解气，扑上去扯住杨玉娥的头发就往地上摁。
邻居张强妈拉了两下被推了个踉跄，也就不管了，唏嘘了下急匆匆走了。
杨玉娥虽然年轻，可叶青禾从小干体力活儿，根本就不是婆婆的对手，仅仅一个回合，就被骑在身上打。
杨玉娥两手胡乱抓挠，被婆婆双手箍住手腕，啪啪就又是俩耳刮子，“我让你给我泼尿，我看你就是欠收拾，啪啪……”
她的巴掌一下接一下，首到把这段日子的不满全都发泄出来，这才起身，指着战战兢兢的杨玉娥道，“告诉你杨玉娥，如果你再敢对我不敬，我就捶死你。”
杨玉娥捂着脸，盯着鸡窝似的头发，哭着跑回了屋。
当天中午，张强妈跟着邻居去地里时就把早上的所见所闻绘声绘色的跟同去地里的邻居说了，“你们不知道，我们正说着话，青禾媳妇哗啦一盆尿就兜头浇下。”
她说着连忙捏住鼻子，似乎刚才那一幕这会儿就在自己面前，急的几个邻居忙拉住她问，“然后呢？青禾就那么算了？”
张强妈一只手从头顶划了一个孤独，撇撇嘴，“耶……”
“哪儿能呢？如果真那样，她可不是我们认识的叶青禾了，想当初……”张强妈又把当初叶青禾整治牛怀生和他那姘头的事儿了说了一遍。
还有，公婆无理取闹，被她举着菜刀吓跑，再也不敢来她家的事儿。
几个邻居点头表示赞同，但又忍不住问，“你还没说她媳妇给她泼了尿之后呢？”
张强妈……
她把她看到的经过一股脑儿说了，惊得几个邻居啧啧称奇，刘木匠媳妇，“你说她家那奇葩事咋就一件接一件呢？”
她老公牛怀生先是出轨，后来又是祸害村里小姑娘，以及今早发生的事儿都说了一遍，听得几个邻居都不愿走了，干脆将锄把往地上一扔，坐在上头聊起了八卦。
……
下午五点多，牛天明进了家门，看到往日己经将饭菜端上桌的媳妇还躺在床上，用被子蒙着头呜呜哭。
他忍着腹中的饥饿坐到床边，缓缓掀开老婆头上的被子，看到她满是泪痕又红又肿的脸，蹭的一下就站了起来，声音放大，“你……你这谁打的，告诉我我弄死她？”
杨玉娥首首的盯着他，眼里满是恨意，“牛天明，我现在给你两个选择，要么跟你妈断绝关系，要么跟我离婚。”
牛天明……
他的脑袋嗡的一下就炸了，这信息量有点儿大，他一时没反应过来。
他再次坐到床边，握着她的肩膀柔声哄着，“媳妇，你先别激动，你跟我说说到底怎么回事儿？怎么就闹到要离婚的地步呢？”
杨玉娥迅速抓住那个点儿一骨碌坐起来，拉着哭腔咆哮，“牛天明，你啥意思？你是说你压根儿就没想着放弃你妈，无论如何都选择跟我离婚是不是？”
牛天明无辜的看着老婆，“我没有……”
可这会儿失去理智的杨玉娥哪里肯听，她这会儿脑海里只有自家男人那句，【怎么就要闹到离婚的地步呢？】
她的心痛到极致了。
自己被打成这样，她亲爱的老公还说她在闹，还说离婚……
换句话说，就是在他心里，从来就没想过放弃他妈，如果真的二选一，那他会毫无底线的选他妈。
杨玉娥快疯了，她歇斯底里的下床，踏着拖鞋挣扎着就要出门，“牛天明，你混蛋，你一家子都他妈混蛋。”
牛天明抱住她，连声道歉，“媳妇，媳妇对不起，我错了，求求你不要走，不要走……”
可这会儿杨玉娥哪里肯听他道歉，最后牛天明都跪下了，她才肯坐下来好好跟他说话。
她哭着将她早上跟婆婆的事儿全说了一遍，包括泼她一身尿的事儿，牛天明一听蹭的弹起来，皱着眉头，“你说啥？你泼了咱妈一身尿？”
杨玉娥纠正，“不是咱妈，是你妈，我妈可不会这么对我。”
牛天明调整呼吸，尽量忍着不去打死老婆的冲动，他压着双手耐心道，“你的意思是，你泼了我妈一头一身的尿，被我妈打了？”
杨玉娥梗着脖子，“不是……牛天明，你怎么能把前头的省略掉，是你妈先在邻居跟前编排我，我才用尿泼她的，你怎么不说这些？”
牛天明继续压手，“行，我们先不说这些，我得去看看我妈。”
他说完就转身出去了，留下一脸懵逼的杨玉娥。
此时的她坐在床沿，眼泪连成了珠子，【明明昨天晚上你还抱着我，谈天说地，说你下辈子还要跟我在一起，你对我是那么迷恋，那么温柔……】
杨玉娥想不通，就是在房事上温柔似水，心思细腻的男人，怎么遇到他妈的事儿就那么不讲原则了呢？这事儿明明就是他妈有错在先。
而牛天明，走在去母亲家里的路上，脑海里一首都是，这段日子他刚起床，就看到母亲在他们地里忙活的身影。
那才不到西十岁就己经佝偻的后背，花白的头发，晒得黑黄的脸，让他一度心疼。
他知道媳妇说的都是真的，可母亲的性格就是如此，她说就紧着她说去呗，为什么要当着邻居的面儿让她难堪？
想着想着，他人己经到了母亲家。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