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尖越来越快！沙沙声在安静的教室里显得格外清晰！她的眼神锐利如刀，紧紧锁定在纸面上，所有的疲惫、痛苦、屈辱仿佛都被暂时屏蔽，只剩下一种近乎狂热的、冰冷燃烧的专注！前世被压抑的、对纯粹力量和掌控的渴望，在此刻化作了笔尖下汹涌的洪流！
“……所以，在现有技术条件下，这种常规布局是经过无数次验证的、最稳定的选择。”讲台上，老教授做出了总结，声音带着学术的严谨。
就在这时，一个微弱的、带着迟疑的举手动作，在靠窗的位置出现。
是老教授点名提问的那个瘦弱男生，他涨红了脸，结结巴巴地复述着课本上的定义，显然理解得并不深刻。
老教授点点头，目光正要移开，却敏锐地捕捉到坐在瘦弱男生旁边——那个脸色苍白、短发利落、此刻却正低着头、笔尖在纸上飞速划动、对课堂提问置若罔闻的女生。
苏晚。
老教授镜片后的目光微微一顿。他认得这个学生。新生名单里唯一一个选择“武器系统与工程”的女生。体能测试垫底，格斗训练时还因“动作危险”被王红训斥过。此刻，她在干什么？开小差？还是……根本听不懂在自暴自弃？
一丝不易察觉的失望掠过心头。他清了清嗓子，声音不大，却清晰地穿透了整个教室的安静：“靠窗那位女同学，苏晚。请你回答一下，我刚才提到的‘静不稳定’设计，在导弹控制系统中的核心挑战是什么？”
点名！
如同一盆冷水当头浇下！
苏晚疯狂运转的思绪骤然被打断！笔尖猛地顿住！她抬起头，眼神里还残留着推演时的锐利和一丝被打扰的茫然。她看向讲台，老教授的目光透过厚厚的镜片，带着审视和一丝……不悦？
教室里所有的目光瞬间聚焦在她身上！有好奇，有同情，有毫不掩饰的幸灾乐祸（比如张伟），也有赵雅那道沉静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探询。
空气仿佛凝固了。
苏晚的心脏在胸腔里猛地一缩。刚才教授讲了什么？“静不稳定”？控制系统的挑战？她刚才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推演世界里，根本没听！
一丝慌乱掠过心头。体能垫底的耻辱感再次袭来。难道在理论课上也要出丑？也要被当众斥责？
不！
她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翻腾的情绪。目光扫过自己笔记本上那一片密密麻麻、尚未完成的推演草稿。一个念头电光火石般闪过！
既然没听讲，那就……用自己的方式回答！
她没有去看课本，也没有试图回忆教授刚才的话。她挺首了依旧酸痛的腰背，迎向老教授审视的目光，声音不高，却异常清晰、稳定，带着一种近乎冰冷的自信：
“报告教授。‘静不稳定’设计的核心挑战，在于它对控制系统响应速度和精度的极端要求。其本质，是用主动控制的‘快’和‘准’，去弥补气动布局本身的‘慢’和‘钝’，从而换取更高的末端机动性。难点在于……”她略微停顿，目光扫过自己笔记本上关于翼面耦合的推演，“在于如何在极端飞行状态下，确保控制力矩的生成效率和稳定性，避免系统陷入发散振荡。”
她的话音落下，整个阶梯教室陷入了一片死寂！
老教授镜片后的眼睛猛地睁大了！他脸上的不悦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毫不掩饰的惊愕！这个回答……角度刁钻！首指核心！甚至……比他刚才在课本上强调的“控制律复杂”更深入了一层！她提到了“发散振荡”这个高阶概念！这完全不像一个刚刚接触武器系统概论的新生能说出来的话！
张伟张大了嘴巴，手里的笔“啪嗒”一声掉在桌上。其他新生更是面面相觑，一脸茫然加震惊。赵雅沉静的眼眸里，也第一次清晰地掠过一丝讶异的光芒。
苏晚没有理会周围的反应。她只是看着老教授，眼神平静无波，继续道：“我……我认为，或许可以通过引入更激进的翼面耦合机制，比如……”她的指尖下意识地点了点笔记本上那个尚未完成的、大胆的翼面联动模型草图，“……在特定攻角下，牺牲部分纵向静稳定裕度，换取更大的瞬时滚转控制力矩，从而在末端规避机动时……”
“等等！”老教授猛地抬手打断了她，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发颤！他几步走下讲台，快步走到苏晚的座位旁！浑浊的目光如同探照灯，瞬间锁定了她笔记本上那片如同天书般、充满了跳跃符号和复杂推导的草稿！
“这……这是你刚才想的？！”老教授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震撼！他指着草稿上那些大胆到近乎离经叛道的符号组合和模型雏形，指尖都在微微颤抖！这哪里是课堂笔记？这分明是一份充满了攻击性和开创性的技术构想雏形！虽然稚嫩，虽然很多地方逻辑跳跃甚至存在明显错误，但那份对核心问题的洞察力和敢于挑战“常规布局”的锐气，让他这个浸淫此道几十年的老教授都感到心惊！
苏晚被老教授灼热的目光看得有些不自在，微微垂下眼帘：“报告教授，是……是我刚才想到的。可能……有很多错漏。”
“错漏？！”老教授猛地拔高了声音，眼镜片后的眼睛瞪得溜圆，“错漏是必然的！但思路！是思路！是方向！”他激动地挥舞着手臂，仿佛发现了稀世珍宝，“你……你刚才说的翼面耦合！具体怎么想的？这个符号代表什么？为什么选择这个耦合角度？依据是什么？快！写出来！详细写出来！”
整个教室鸦雀无声！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那个体能垫底、昨天还被王红班长当众斥责为“拖后腿”的苏晚，此刻竟然让以治学严谨、不苟言笑著称的刘教授如此失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