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浓,将登州城拢入黑暗之中。
宋江与孙立并肩立于州府台阶高处。
晚风卷起二人衣袂,放眼满城灯火辉煌。
宋江缓缓将龙泉宝剑收入鞘中。
“传令下去,安抚百姓,整顿军备。”
话音落下,他忽地转头看向孙立。
眼神瞬间变得凝重如霜。
“孙提辖,我们还有一件要事......”
孙立心中猛地一紧,立即抱拳。
“孙某这条命既己交给梁山,赴汤蹈火,绝无二话!”
宋江压低声音,语气中满是愤恨。
缓缓道出心中的打算:
青州府慕容老贼,作恶多端。
结党营私、搜刮民脂民膏。
若能拿下青州城,不但解黎民于倒悬。
还可获取他手中罪证,作为扳倒朝中奸佞的铁证。
慕容彦达前几日派信使来登州求援。
孙提辖若能假借援军之名赚开城门。
里应外合拿下城池,山东半岛局势可定。
只是,需要登州府公文印信。
否则那老狐狸不会轻易放援军进城!
孙立下意识着腰间钢鞭。
“宋头领谋划甚妙!只是州府调兵需要印信。”
目光扫过狼藉的州衙,沉声说道:
“只是那印信,平常都藏在州官密室……”
宋江、孙立带着孔明、孔亮来到州衙书房。
突然,孔亮指着倾倒的书架。
压低声音惊呼:“这里有暗格!”
孙立身形一闪,快步上前。
指尖在暗缝处摸索片刻。
“咔嗒” 一声轻响,暗格缓缓弹出。
只见檀木匣中,一枚紫铜官印静静躺卧。
印钮上昂首瑞兽栩栩如生,正是登州钤辖司信物。
孙立长舒一口气,从檀木匣中捧出官印。
宋江早己铺开明黄宣纸,狼毫在徽墨中饱蘸。
"孙提辖,行文咱们如何落笔?”
墨汁顺着笔锋凝成圆润的墨滴。
“州府调兵非同小可,这印信一盖,便是军令如山。"
"就写 ' 接青州府加急文书,奉兵马钤辖司钧旨 '。"
孙立目光紧紧盯着案头的青州求援信。
“兵力数字需与信中提及的‘五百精骑’相符。”
话刚说完,衙门外突然传来锁链拖拽的刺耳声响。
两名腰悬符节的信使被反剪双手,粗暴地推进大堂。
其中一人怀中的蜡封文书散落在地。
年长的信使膝盖重重砸在青砖上。
“好汉饶命!我等只是府中信使,府衙机密一概不知!”
宋江弯腰捡起文书,对着烛火一照。
看到青州府衙特有的云纹暗记,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前日就该返程的信差,为何还在登州逗留?”
猛地将文书甩在信使脸上,厉声问道:
“慕容彦达还派了几路人马求援?”
“好汉明鉴!我等确实该前日返程,因大雨倾盆,无法赶路啊!”
信使浑身剧烈颤抖,额头在青砖上磕出血痕。
“小人不知慕容知府还派了...... 只晓得派人往济南府送信!.”
“且先押下!” 宋江一挥衣袖,眼中闪过狠厉。
“待来日发兵,便用你二人首级祭旗!”
“孙提辖,此番扮作援军,五百兵甲军服务必带足!”
看着士卒将的信使拖走,他转头与孙立对视。
“让三山一寨的兄弟换上登州军衣,合力攻打慕容老贼府衙!”
“己命人清点库房,盔甲和器械皆按五百之数备好。只是......”
孙立神色凝重地点点头,压低声音。
“慕容彦达老奸巨猾,一旦察觉有异,定会销毁贪腐证据。”
宋江猛地一拍桌案,震得烛火剧烈摇晃。
“正怕如此!有足够证据方能扳倒朝中奸佞!”
他思索片刻,沉声说道:
孙提辖进城后,即刻率部分山寨弟兄。
将青州知府衙门围得水泄不通!
不论发生何事,绝不能让慕容彦达靠近书房半步!
留下孔明、孔亮兄弟带人把手城门。
我与秦明、花荣里应外合夺取城池。
梁山增援的兄弟守住剩余的城门。
慕容老儿必定插翅难逃!
顾大嫂怒目圆睁,猛地一拍桌子。
“让我带二十个兄弟扮作车夫,跟着大哥进城!”
震得桌上的茶盏叮当作响。
“慕容老贼祸害登州百姓,我要亲手砍下他的狗头!”
“宋头领!我等愿扮作猎户,提前潜入城中!
解珍握紧钢叉,急得满脸通红。
“慕容彦达勾结登州狗官,祸害百姓,此仇不报非君子!”
“梁山晁天王也己派出兵马,攻打青州足矣!”
宋江连忙摇手,示意大家稍安勿躁。
“登州乃梁山立足胶东的根基!我等倾巢而出,登州岂不是一座空城!”
堂内一片寂静,孙新抱拳朗声说道:
“哥哥说得对!我愿与各位兄弟留守登州,将城防布置得固若金汤!”
“登州虽己在我等手中,但暗流未平。”
宋江走到孙新面前,目光灼灼。
“孙提辖随我攻打青州,登州防务,要压在你的肩上了!”
孙新胸膛一挺,腰间短刀发出轻响。
“宋头领放心!我从小在登州长大,心里自然有数!”
“城内还有贪官余孽勾结恶霸,附近州县可能伺机反扑。
他伸手按住孙新的肩膀,语重心长道,
“你等将这些毒瘤连根拔起,确保城防万无一失。”
“怕他作甚!那些平日里耀武扬威的狗官。”
顾大嫂又是一拍桌子,烛火跟着摇晃。
“不把他们的狗头挂在城楼上,难解百姓心头之恨!”
邹润、邹渊兄弟跟着粗声大笑,铁拳头捏得咔咔作响。
“宋头领!毛太公老贼勾结官府,害得我兄弟险些丢了性命!”
解宝突然跨前一步,腰间钢叉在烛火下泛着森冷光芒。
“如今登州己破,这血海深仇不能不报!”
他越说越激动,青筋暴起的手死死攥住叉柄。
“我兄弟二人定要斩杀毛太公全家,鸡犬不留!”
“此等奸恶之徒,自然不能轻饶!毛太公之事由孙新亲查。”
宋江面色肃穆,拍了拍解宝的肩膀。
“务必将其党羽一网打尽,还解家兄弟和登州百姓一个公道!”
“操练军马也不可懈怠,将登州降军与梁山兄弟混编。”
宋江又看向孙新,再三叮咛。
“加固城墙、储备粮草。攻下青州城即刻派兵马驰援!”
孙新郑重抱拳,声音坚定。
“宋头领放心!登州有失,我孙新提头来见!”
次日清晨,登州校场旌旗猎猎。
两颗血淋淋的首级悬于旗杆顶端。
正是青州信使的项上人头。
猩红的血迹顺着旗杆蜿蜒而下。
将 “替天行道” 西个大字渲染得愈发刺目。
宋江抱拳环视留守的孙新、顾大嫂等人。
腰间佩剑在朝阳下泛着冷冽的光。
“诸位兄弟守好登州,待我等取下青州,便是梁山扬名天下之时!”
孙立拍了拍身旁三辆满载兵甲的马车。
车上捆着的登州制式盔甲在晨光中泛着冷芒。
三十余名亲信兵丁整装待发,眼神中透着坚毅。
临行前,宋江突然将孔明、孔亮唤至马前。
压低声音:“你二人快马先回清风山,如此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