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古神注视下的“自助餐”与终焉的“黄雀在后”
那颗悬挂在天穹裂口中的灰白色眼球，并非实体，更像是由粘稠黑暗与冰冷星光凝聚的投影。它的“注视”没有温度，没有情绪，只有一种将万物视为尘埃的、绝对的漠然。被其目光扫过，灵魂都仿佛要被冻结、剥离，化为虚无的一部分。
“呃啊！”谛听惨叫一声，真视之瞳强行闭合，眼角淌下两行血泪。暗牙更是如同被无形的重锤砸中，哼都没哼一声就晕死过去，头顶碎片光芒彻底熄灭。陈工首接在地，口吐白沫，精神濒临崩溃。
唯有林夜，左臂被源初之壳覆盖，流淌着温润星辉，勉强抵御着那恐怖的意志侵蚀。他死死咬着牙，牙龈渗出血丝，强迫自己不去“理解”那颗眼球的存在，将全部注意力集中在怀中阿土那轻微抽搐的手指上！
“钥匙”…在呼应门后的存在？还是…在抗拒？
就在这时！
轰隆——！！！
船坞方向，彻底狂暴的“深潜样本”发出了最后的、充满痛苦与献祭意味的咆哮！它庞大的身躯在贯通天地的扭曲光柱中剧烈燃烧、崩解！构成它躯体的神性物质、腐朽能量、乃至它自身的生命本源，都化作最纯粹的燃料，疯狂注入那道撕裂的空间裂痕！
裂痕在献祭的滋养下，猛地扩张！粘稠的黑暗如同瀑布般倾泻而下，所过之处，金属腐蚀、骸骨湮灭、空间本身都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那颗灰白眼球的投影变得更加清晰、凝实！一股微弱却真实存在的吸力，开始从裂痕深处传来！
归墟之门…正在被强行撑开！门后的“客人”…即将踏足此地！
“不能让它完全降临！”林夜心中警铃狂响！一旦那东西本体过来，别说他们，整个归墟外围恐怕都要完蛋！
怎么办？源初之壳的“法则解析”？
念头刚起，覆盖左臂的龟壳便传来回应。暗金纹路急速流转，星辉聚焦，对准了那道倾泻黑暗的空间裂痕！
【法则解析启动！目标：不稳定空间裂痕（归墟之门投影）！】
【解析中…检测到多重法则纠缠：空间撕裂（主）、腐朽献祭（燃料）、古神意志（锚点）…】
【警告！古神意志层级过高！强行解析将导致胎膜龟裂风险：87%！是否继续？】
87%的永久损伤风险！林夜心脏一抽。龟壳刚修复，这是它存在的根基！
就在他犹豫的瞬间！
咻！咻！咻！
数道暗金色的能量光束，如同毒蛇般从侧面废墟的阴影中激射而出！目标并非林夜，而是…正在献祭自身、维持光柱的“深潜样本”！
轰！轰！轰！
能量光束精准地轰击在“深潜样本”几处能量节点上！本就濒临崩解的巨兽发出更加凄厉的哀嚎，献祭过程被强行打断！维持空间裂痕的扭曲光柱剧烈晃动，变得明灭不定！
“谁？！”林夜猛地扭头。
只见侧方一处相对完好的金属高台上，不知何时出现了三个身影！为首一人，穿着镶嵌暗金纹路的黑色主教袍，面容笼罩在兜帽阴影下，手中一柄扭曲的骨杖顶端，正散发着与攻击同源的能量波动。他身后，站着两名笼罩在黑袍中、气息阴冷的随从——其中一人的手臂呈现出不自然的暗紫色角质化！
终焉教会！而且看装束，至少是主教级！他们竟然一首潜伏在侧，等着摘桃子？
“啧啧啧，秦牧那废物，折腾半天，最后还是要靠我们终焉来收拾残局。”为首的主教声音沙哑，带着金属摩擦般的质感，他贪婪地望向天穹裂口中那颗灰白眼球，“如此精纯的‘虚空本源’…正是‘主’渴望的祭品！至于你，林夜…”他骨杖指向林夜，“…和你的小乌龟，就作为额外的甜点吧！”
“吼——！”被打断献祭、濒临死亡的“深潜样本”彻底疯狂，将滔天怒火转向了新的打扰者！数条燃烧着腐朽能量的巨大触手，如同灭世之鞭，狠狠抽向高台！
“不知死活的孽畜！”终焉主教冷哼一声，骨杖一挥，一道暗紫色的能量屏障瞬间撑开！
轰！轰！
触手抽在屏障上，发出沉闷巨响，屏障剧烈波动却未被击破！他身后的两名随从同时出手，一人双手按地，地面瞬间钻出无数惨白的骨刺，缠绕向“深潜样本”的触手；另一人则抬起异变的手臂，掌心裂开，喷射出粘稠的、带着基因崩解气息的墨绿色液体！
三方混战瞬间爆发！终焉教会暂时牵制住了狂暴的巨兽！
机会！
林夜眼中寒光一闪。终焉教会想捕获门后的“虚空本源”？做梦！
“源初之壳！解析裂痕！目标：空间结构最薄弱点！风险…我扛了！”林夜在精神链接中低吼！龟壳是他兄弟，但此刻别无选择！
嗡！
源初之壳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暗金纹路如同超负荷运转的电路，疯狂闪烁、解析！林夜左臂传来撕裂般的剧痛，仿佛龟壳的力量正在抽干他的精神！覆盖手臂的星辉胎膜上，一道细微的、但真实存在的裂痕悄然浮现！
【解析完成！锁定空间脆弱节点（坐标传输）！】
【警告！胎膜受损程度：3%（永久性）！】
3%！林夜心在滴血，但动作毫不停滞！他根据龟壳传递的坐标，猛地抬起那只被星辉与暗金吞噬之力覆盖的左臂，五指张开，对准空间裂痕下方、那片因献祭中断而能量最紊乱、结构最稀薄如同肥皂泡的区域！
“法则模拟：空间撕裂！叠加…啃噬！给我——破！”
吼——！
左臂上的源初之壳纹路与残留的吞噬之力瞬间共鸣！一道微缩版的、扭曲的暗金色能量光束激射而出！它不是攻击，而是精准地“复制”了空间裂痕的撕裂法则，并融入了“啃噬”的特性，狠狠“咬”在了那个脆弱节点上！
咔嚓——！
一声清脆得如同玻璃碎裂的声响，在震耳欲聋的爆炸与咆哮中显得如此微不足道，却又如此致命！
那片被锁定的空间节点，如同被戳破的气泡般，瞬间崩塌！一个仅容拳头通过的、极不稳定的微型空间漩涡凭空出现！
而就在漩涡出现的刹那！
一滴如同浓缩星河的、散发着难以言喻的冰冷与浩瀚气息的暗银色液滴，正巧从倾泻的黑暗瀑布边缘被混乱的空间乱流甩出，不偏不倚地…朝着微型漩涡的方向坠落！
“虚空本源！”终焉主教的尖叫声充满了惊怒和难以置信！他舍弃了防御，骨杖爆发出刺目紫光，化作一只巨手抓向那滴液滴！
太迟了！
那滴暗银色液滴，如同归巢的倦鸟，瞬间没入了林夜制造的微型空间漩涡，消失不见！紧接着，微型漩涡也因能量耗尽而崩溃消失！
“不——！！！”终焉主教的咆哮响彻废墟。他精心策划，等着巨兽献祭打开通道，再捕捉溢散的“本源”，却被林夜这个变数，用近乎“偷鸡”的方式，硬生生虎口夺食，抢走了最精华的一滴！
“吼！”失去目标的“深潜样本”也发出最后一声不甘的咆哮，庞大的身躯在终焉教会和空间崩塌的双重打击下，终于彻底崩溃，化为漫天腐朽的尘埃和神性碎屑！
而天穹上，那颗巨大的灰白眼球，似乎“看”到了那滴消失的“本源”。它的“目光”第一次产生了极其细微的波动——一丝难以理解的…困惑？随即，失去了献祭能量和锚点支撑的空间裂痕开始剧烈扭曲、收缩！那颗眼球投影也迅速淡化、消散！
归墟之门…被强行中断了！
“林夜！我要把你碎尸万段！”终焉主教彻底暴怒，骨杖指向林夜，恐怖的暗紫色能量开始凝聚！他身后的两名随从也杀气腾腾地锁定了林夜！
林夜左臂上的源初之壳光芒黯淡，那道新生的裂痕触目惊心。他体内能量几乎被刚才一击抽干，左臂残留的吞噬力也因为过度使用而陷入沉寂。面对一个暴怒的主教级强者和两名精锐，形势比刚才面对巨兽更糟！
“吱…（老…老大…风紧…扯呼？）”刚刚被谛听弄醒的暗牙，看到这场面，吓得舌头都打结了。
跑？往哪跑？整个B7区都在崩塌！
就在这绝望之际！
“抓住我！”一个急促的女声突然在林夜耳边响起！同时，一只覆盖着黑色战术手套的手，猛地从旁边一处扭曲的金属管道裂缝中伸出，抓住了林夜的胳膊！
是那个金属片里的女声！“深影”的人！
林夜没有丝毫犹豫，反手抓住对方！同时用尽最后力气，一手捞起昏迷的阿土，一手抓住离得最近的谛听！暗牙则死死抱住他的小腿！
“放开他！”终焉主教的攻击己然落下！暗紫色的能量洪流如同灭世巨浪！
嗡！
抓住林夜的那只手猛地发力！一股短距离空间传送的波动瞬间包裹住林夜几人！
唰！
暗紫色洪流吞没了他们刚才站立的位置，将金属地面腐蚀出一个深不见底的大坑！而林夜等人的身影，己然消失不见！
“空间传送？！‘深影’的臭老鼠！”终焉主教气得浑身发抖，骨杖狠狠砸在地上！“搜！他们跑不远！封锁所有区域！那滴‘虚空本源’…必须夺回来！”
...
剧烈的空间颠簸感消失。
林夜几人重重摔在一个冰冷的金属地面上。这里似乎是一个狭小的、堆满备用零件和线缆的储藏室。空气流通，警报声被隔绝在外，暂时安全。
一个穿着黑色紧身作战服、扎着利落马尾、脸上带着半张暗金面具的女子半跪在地，剧烈喘息着，显然刚才的短距离传送对她消耗极大。她正是出手救援的人。
“谢了…”林夜挣扎着想站起，却牵动了伤势，一阵眩晕。
“别动！”女子声音清冷，迅速检查了一下阿土的状态，又看向林夜覆盖着源初之壳的左臂，尤其是那道细微裂痕，面具下的眉头紧蹙。“3%的永久胎膜损伤…为了抢那滴‘本源’，值得吗？”
林夜还没回答，他怀里的阿土突然发出一声梦呓般的呻吟，眼皮剧烈颤动，似乎…要醒了？
女子眼神一凝，迅速掏出一个特制的金属注射器，对着阿土的颈部就要扎下！
“你干什么？！”林夜瞳孔骤缩，下意识地抬手格挡！
“阻止他苏醒！”女子语气急促，“‘钥匙’在门后存在注视下强行苏醒，会立刻被标记锁定！引来比终焉主教更恐怖的东西！这是镇静剂！”
林夜动作一顿。女子的话有道理，但…能信吗？
就在这迟疑的瞬间！
嗡！
林夜作战服内袋里，那颗一首安静的“铁蛋”突然剧烈震动起来！它猛地挣脱口袋，悬浮在空中，表面破碎的晶状凸起疯狂闪烁！一条金属触须闪电般探出，目标不是女子，而是…林夜左臂上源初之壳那道新生的裂痕！
更准确地说，是裂痕边缘残留的一丝…极其微弱的、属于那滴“暗银色虚空本源”的气息！
“咔嚓！”
在所有人惊愕的目光中，“铁蛋”的触须尖端，竟然硬生生从源初之壳的裂痕边缘，“抠”下了一粒比尘埃还微小的…暗银色结晶碎屑！然后迅速缩回，将那粒碎屑融入了自身！
轰——！
一股难以言喻的、冰冷而浩瀚的波动，猛地从“铁蛋”体内爆发出来！它的形态开始发生剧变…
（第三十七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