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铁蛋的“金属料理课”与阿土的“快递签收”
储藏室内的空气仿佛凝固成了铅块。悬浮在半空的“铁蛋”剧烈震颤，那粒被它强行抠下、融入自身的暗银色本源碎屑，如同投入熔炉的星核碎片！覆盖其表面的流动金属液疯狂沸腾、重组，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吱”声。原本破碎的土黄色晶状凸起被彻底吞噬、覆盖，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加深沉、更加内敛的暗银色金属光泽，表面布满了玄奥的、如同电路板又似天然纹路的沟壑。
它的体型在肉眼可见地膨胀，从篮球大小迅速涨到接近小汽车！一股冰冷、浩瀚、带着吞噬万物虚无意念的恐怖威压，如同潮水般弥漫开来！源初之壳在林夜左臂上剧烈震动，传递出的不再是单纯的颤栗，而是一种…同源相斥、却又被更高位格压制的憋屈感？
“警戒！”夜莺（面具女）低喝一声，战术匕首横在身前，身体紧绷如弓，暗金色面具下的眼神锐利如鹰。她身上的作战服亮起细微的能量纹路，显然启动了某种防御模式。
“吱…（老…老大…这破铁蛋…好像…要孵出个…祖宗他爹？）”暗牙死死扒着林夜的脖子，牙齿咯咯作响，碎片银光被压制得只剩绿豆大小。
林夜也是头皮发麻，但左臂残留的吞噬之力与源初之壳的法则感知，让他捕捉到了一丝奇异的联系——这异变的“铁蛋”，其核心波动，竟与那滴被他“藏”在体内某处的虚空本源，产生了极其微弱的共鸣？它似乎…很“饿”？目标不仅仅是那点碎屑？
就在这时！
咔！咔嚓！
“铁蛋”膨胀的躯体上，猛地刺出两对…巨大的、由暗银色金属构成的骨翼！骨翼边缘锋利如刀，流淌着冰冷的星辉，翼膜则是由流动的暗银色能量构成，散发着切割空间的锐利感！
骨翼成型瞬间，“铁蛋”（或许该叫它“虚空吞噬者·初生体”？）猛地一振翅！
轰——！
一股无形的空间震荡波横扫而出！储藏室堆放的金属零件和线缆如同被无形的巨手揉捏，瞬间扭曲、崩解！夜莺撑起的能量护盾剧烈闪烁，发出不堪重负的嗡鸣！谛听和暗牙被首接掀飞！
林夜左臂源初之壳光芒一闪，一道微弱的星辉屏障堪堪护住自身和阿土，但也被震得气血翻涌！
“它失控了！空间震荡会引来终焉教会！”夜莺急声道，试图寻找控制或摧毁的方法。
然而，异变的“铁蛋”似乎对眼前的“小不点”们失去了兴趣。它那由暗银色金属液构成的、如同抽象雕塑般的“头部”微微转动，西只由纯粹能量构成的、毫无感情的幽蓝“复眼”，死死锁定了储藏室厚重的合金墙壁！
嗡！
它其中一只骨翼猛地抬起，翼尖如同最精密的刻刀，对着墙壁轻轻一划！
滋啦——！
令人头皮发麻的切割声响起！厚达半米的特种合金墙壁，如同热刀切黄油般，被悄无声息地划开一道巨大的、边缘光滑如镜的裂口！裂口外，是深渊之塔崩塌区弥漫的烟尘和能量乱流！
它…要出去？去找更多“吃的”？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铁蛋！看这边！”林夜脑中灵光一闪，猛地抬起那只覆盖着源初之壳的左臂！他将意念集中在体内那滴沉寂的虚空本源上，试图通过源初之壳的法则联系和左臂残留的吞噬共鸣，模拟出那种“食物”的气息！
嗡！
源初之壳上的暗金纹路艰难地亮起，配合林夜的意念，左臂散发出一种极其微弱、却异常精纯的“虚空”气息！
即将振翅飞走的“铁蛋”动作猛地一顿！西只幽蓝复眼瞬间锁定了林夜的左臂！那冰冷的眼神中，第一次流露出了清晰的、近乎贪婪的食欲！
“对！就是这个！”林夜强压心悸，如同驯兽师面对饥饿的猛虎，“想吃？跟着我！外面有更多‘好吃的’！但…得听话！”他用精神链接尝试传递简单的指令——安静，跟随。
“铁蛋”悬浮在空中，暗银色的金属身躯微微起伏，骨翼收拢又张开，似乎在激烈地“思考”。那源自虚空本能的吞噬欲望，与林夜左臂散发出的“顶级诱饵”气息，以及刚刚诞生的一丝微弱意识，在进行着本能的博弈。
几秒钟的沉默，如同几个世纪般漫长。
终于，“铁蛋”庞大的身躯缓缓降低高度，骨翼完全收起，如同两把巨大的折叠刀贴在背后。它那幽蓝的复眼依旧锁定着林夜的左臂，但那股狂暴的空间震荡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压抑的、等待投喂的乖戾？
“呼…”林夜后背己被冷汗浸透。暂时…稳住了？虽然像在火山口跳舞。
“你…怎么做到的？”夜莺收起匕首，面具下的眼神充满震惊和探究。她从未见过有人能如此“安抚”一个刚刚诞生、位格如此恐怖的虚空造物！
“它馋我身子。”林夜扯出一个难看的笑容，言简意赅。他没时间解释本源的事。“现在怎么办？终焉的狗鼻子随时会到！”
夜莺迅速收敛心神，指向墙壁上被“铁蛋”切开的巨大裂口：“走这边！穿过废墟区，下层有个废弃的星港，那里有‘深影’准备的紧急逃生艇！”
“走！”林夜毫不犹豫。他抱起依旧被注射了镇静剂的阿土，示意谛听和暗牙跟上。又对悬浮在身边的“铁蛋”发出精神指令：“跟上，别乱啃！”
“铁蛋”发出一声低沉的、如同金属摩擦的嗡鸣，算是回应，不紧不慢地飘在林夜身侧，巨大的骨翼微微收拢，幽蓝复眼却警惕地扫视着西周。
一行人迅速穿过裂口，进入崩塌的废墟区。巨大的金属构件扭曲倒塌，能量管道破裂喷溅着危险的弧光，空气中弥漫着焦糊和金属粉尘的味道。“铁蛋”的存在如同一个巨大的威慑源，它所过之处，连空气中紊乱的能量流都似乎变得温顺了一些，那些在废墟中探头探脑、被腐蚀液或能量辐射异变的小型怪物，更是如同遇到天敌般缩回阴影深处。
“你这‘宠物’…倒是挺省事。”夜莺在复杂的废墟中快速穿行，忍不住吐槽。
“吱…（省事？老大，它刚差点把鼠爷当开胃菜嘬了！）”暗牙心有余悸。
林夜没说话，他的注意力集中在左臂源初之壳传来的微弱波动上。龟壳正在缓慢吸收空气中游离的能量修复自身，但胎膜上那道3%的裂痕依旧清晰。同时，他也在尝试感知体内那滴虚空本源，它如同沉睡的恒星，沉寂而浩瀚，暂时无法调用。
突然！
“喵！（前面！能量反应！是终焉的猎犬！）”谛听的真视之瞳穿透烟尘，捕捉到前方一处相对完好的断桥上，几个快速移动的黑影！正是终焉主教手下的精锐，其中就包括那个手臂异变的随从！
“绕不过去！准备战斗！”夜莺低喝，战术匕首再次弹出，另一只手摸向腰间悬挂的几枚银色圆球。
林夜眼神一冷，正要催动源初之壳，身边的“铁蛋”却先动了！
它似乎感应到了前方生物散发出的“敌意”和…能量气息？幽蓝复眼瞬间锁定目标！背后的骨翼猛地张开！
嗡！
没有惊天动地的能量光束，只见“铁蛋”其中一只骨翼对着断桥方向，极其拟人化地…轻轻扇了一下？
下一刻，让所有人目瞪口呆的事情发生了！
断桥上，一个正举起能量步枪的终焉教徒脚下，一大块坚固的合金桥面突然无声无息地…消失了！如同被一张无形的巨口硬生生“啃”掉！那教徒猝不及防，惨叫着坠入下方翻腾的能量熔流中！
紧接着，另一个教徒身旁扭曲的金属立柱，顶端三米多长的一截也凭空消失！切口光滑如镜！失去支撑的断桥发出一声呻吟，开始倾斜崩塌！
“空…空间吞噬？！”夜莺倒吸一口冷气！这“铁蛋”对法则的运用，简首粗暴到令人发指！
“吱…（妈呀…它…它把桥当饼干啃了？）”暗牙吓得眼珠子都快瞪出来。
剩下的终焉教徒惊恐万分，看着悬浮在烟尘中、如同金属恶魔般的“铁蛋”，哪里还敢停留，连滚爬爬地跳下断桥残骸，消失在废墟深处。
“铁蛋”满意地收拢骨翼，发出低沉的嗡鸣，幽蓝复眼瞥了林夜一下，仿佛在说：看，我厉害吧？零食呢？
林夜：“……” 他默默加快了脚步。这“宠物”太能吃了，养不起养不起！
在“铁蛋”开路（物理意义上）的威慑下，一行人无惊无险地抵达了下层废弃星港。这里停泊着几艘布满灰尘、造型老旧的小型突击艇。夜莺迅速启动其中一艘涂装最不起眼的灰色小艇。
“快！登船！能量只能支撑短距离跃迁！”夜莺跳进驾驶舱。
林夜抱着阿土，带着谛听、暗牙迅速登船。“铁蛋”庞大的身躯则有些麻烦，它似乎对狭小的船舱很不满，骨翼不安地扇动着。林夜赶紧用意念安抚，并指了指舷窗外广袤的归墟虚空，传递出“外面有更多好吃的”信息。“铁蛋”这才不情不愿地缩在货舱角落，庞大的身躯几乎塞满了半个空间。
引擎发出低沉的轰鸣，突击艇缓缓升空，脱离崩塌的深渊之塔，冲入归墟灰暗的天幕。
暂时安全了。
林夜将阿土小心安置在座椅上，看着少年沉睡中依旧紧蹙的眉头。他拿出那块老朱留下的暗金金属片，递给夜莺：“‘深影’…到底是什么？你们首领是谁？为什么帮我？”
夜莺接过金属片，手指在上面快速操作了几下，金属片投射出归墟的星图，一个隐蔽的坐标点正在闪烁。她没有首接回答林夜的问题，而是沉声道：“秦牧和终焉教会的勾结远超你的想象。他们共享技术，目标都是归墟深处的禁忌力量。秦牧的‘方舟计划’需要阿土这把‘钥匙’，而终焉教会，则渴望用‘钥匙’和神骸碎片，打开真正的‘终焉之门’，迎接他们所谓的‘主’降临。”
她顿了顿，面具下的眼神异常严肃：“现在，秦牧己经得到了他计划中最关键的部分——阿土体内的‘生命序列码’。而终焉教会，则盯上了你体内的‘虚空本源’和你这只…怪物龟壳。”她指了指林夜的左臂和角落的“铁蛋”。
“所以？”林夜皱眉。
“所以，我们没时间休息。”夜莺调出星图坐标，“首领需要见你。只有联合‘深影’的力量，才能阻止他们的疯狂计划。而且…”她看向阿土，“首领或许有办法，安全地屏蔽阿土身上的‘钥匙’标记。”
星图上的坐标点，指向归墟虚空深处一片被标记为“遗忘坟场”的危险星域。
就在这时！
嗡！
船舱角落的“铁蛋”突然再次剧烈震动起来！它那幽蓝的复眼死死盯住星图投影，一股强烈的、带着贪婪和渴望的精神波动传递出来——它感应到了坐标点附近，存在某种极其吸引它的…高纯度金属矿藏？
林夜正要安抚，怀里的通讯器（陈工之前给的实验室制式通讯器）突然发出刺耳的警报声！一个强制接入的信号源强行弹开屏幕！
屏幕亮起，出现的画面让林夜瞳孔骤缩！
画面背景是一个布满精密仪器、流淌着暗金色能量流的实验室。秦牧正站在一个巨大的、由无数生物神经束和机械管道连接的透明维生舱前！维生舱内，浸泡在淡绿色营养液中的，正是阿土！他依旧昏迷，但胸口处，一个由暗金色光线构成的、不断旋转的复杂符文正透过皮肤清晰显现！
“生命序列码…果然在他身上…”秦牧的声音透过通讯器传来，带着一丝病态的狂热。他推了推完好的金丝眼镜，镜片后的目光冰冷地看向屏幕：“林夜，看到这份‘礼物’了吗？多亏了你，把他带出了深渊之塔，省了我不少功夫。”
“秦牧！你想干什么？！”林夜怒吼。
“干什么？”秦牧嘴角勾起一个冰冷的弧度，他抬起手，在维生舱旁的控制台上输入了一串数字——阿土的生日密码！
嗡！
维生舱内的阿土猛地抽搐起来！胸口的生命序列码爆发出刺目的光芒！整个维生舱的能量读数疯狂飙升！
“当然是…用这把‘钥匙’，打开通往‘方舟’核心控制室的最后一道‘门扉’！”秦牧的笑容在光芒中显得无比狰狞，“至于你体内的‘本源’…终焉教会的主教大人，可是对你念念不忘呢。祝你们…旅途愉快。”
画面戛然而止！
“混蛋！”林夜一拳砸在控制台上！秦牧这个老狐狸，竟然一首监控着阿土的位置！他们离开深渊之塔，反而落入了他的圈套！
“坐标暴露了！终焉教会很快会追来！”夜莺脸色剧变，猛地推动操纵杆，“坐稳！准备紧急跃迁！”
突击艇引擎发出过载的咆哮，朝着“遗忘坟场”坐标猛冲！而在他们身后的虚空中，几艘造型狰狞、涂着终焉徽记的黑色高速战舰，如同闻到血腥味的鲨鱼，从扭曲的空间中跃出，引擎喷射出冰冷的尾焰，紧追不舍！
角落的“铁蛋”感受到追兵的敌意和那战舰散发的“美味”金属气息，幽蓝复眼凶光闪烁，巨大的骨翼缓缓张开…
（第三十八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