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金色晚霞铺满 “陈氏精密加工” 的厂区,生产线机械臂的嗡鸣声中夹杂着轻快的口哨声。陈建国着手机里 “华为订单己确认” 的消息,工装口袋里那张泛黄的机床改造图纸随着他的步伐轻轻晃动。然而,这份喜悦并未持续太久 —— 当第一批次零件交付质检时,刺耳的警报声再次划破车间的平静。
“陈厂长!华为抽检发现零件表面粗糙度不达标,要求立刻停工整改!” 质检员举着检测报告的手微微颤抖。陈昊冲进展厅,抓起显微镜下的零件样本,镜片后的瞳孔骤然收缩:“不可能,我们严格按照工艺参数......” 话未说完,他突然注意到操作台角落的新型润滑剂 —— 那是赵德发旗下公司三天前送来的 “试用样品”。
消息不胫而走。赵德发在行业论坛上公开发文嘲讽:“某些企业盲目鼓吹国产替代,连最基础的品控都做不好。” 外资企业趁机集体压价,原本意向合作的客户纷纷推迟签约。陈建国站在仓库堆积如山的退货零件前,听见老工友们在阴影里窃窃私语:“早说别折腾那些新玩意儿......”
家庭病房里,李秀兰的化疗吊瓶轻轻摇晃。她看着电视里播放的 “国产工业软件崛起” 新闻,转头对守在床边的陈昊说:“当年你爸修那台报废机床,拆了装、装了拆整整十七次。” 她枯瘦的手指指向窗外,“去把你爸叫来,有些话,得咱们一家三口说清楚。”
深夜的办公室,陈建国把赵德发送来的润滑剂检测报告摔在桌上,油墨印着的 “重金属超标” 字样刺得人眼睛生疼。“跟他拼了!” 他抓起电话要报警,却被陈昊拦住。“爸,我们不能掉进他的陷阱。” 陈昊打开电脑,屏幕上跳出某高校实验室的紧急邮件 —— 他们研发的纳米级涂层技术,或许能彻底解决表面精度问题。
然而,新技术的应用需要巨额资金。银行以 “近期质量事故频发” 为由拒绝贷款,赵德发却适时抛出橄榄枝:“老陈,把厂子卖给我,我保你全家衣食无忧。” 谈判桌上,陈建国盯着对方锃亮的皮鞋,突然想起下岗那年,自己也是这样在寒冬里攥紧最后一张粮票。
转机来自一场意外的首播。陈昊瞒着父亲,带着团队将车间改造成 “透明工厂”,在网络平台实时展示国产系统的生产全过程。镜头里,老技工老张戴着 AR 眼镜校准参数,年轻程序员在后台编写代码,生锈的老机床与崭新的工业机器人并肩作业。当百万网友同时在线观看零件打磨的每个微米级细节时,华为的技术总监突然现身首播间:“陈厂长,我们愿意给国产技术第二次机会。”
赵德发的反击来得迅猛。他联合黑客攻击首播间,散布 “数据造假” 谣言;又煽动部分老员工集体罢工,举着 “还我饭碗” 的横幅堵在厂门口。陈建国站在办公楼台阶上,看着曾经的兄弟红着眼质问:“你眼里只有你儿子的新玩意儿,有没有想过我们这些老家伙?”
李秀兰拔掉针头,坐着轮椅出现在人群前。化疗后的白发在寒风中凌乱,她举起手中的搪瓷缸 —— 那是建厂初期,每个工人都有的 “光荣杯”。“当年在地下室,我们连饭都吃不饱,为什么能撑下来?” 她的声音微弱却清晰,“因为咱们是工人,是拧成一股绳的兄弟!” 老工友们望着杯身上斑驳的 “陈氏精密” 字样,渐渐放下了手中的横幅。
在技术攻坚的第 47 天,陈昊团队终于研发出自主知识产权的涂层技术。当搭载国产系统与纳米涂层的零件通过华为严苛检测时,整个车间陷入沸腾。陈建国看着儿子沾满油污的笑脸,突然想起他小时候第一次修好闹钟时的模样。
庆功宴上,李秀兰悄悄把陈建国拉到角落,从贴身口袋掏出一个存折:“这是我这些年攒的钱,你拿去给厂子周转。” 陈建国望着妻子凹陷的眼窝,喉头发紧:“秀兰,等忙完这阵,咱们去海边走走。”“等厂子用上完全自主的系统再说吧。” 她笑着咳嗽两声,转身给老工友们添酒。
窗外,初雪飘落。赵德发的豪车停在厂区外,他盯着大屏幕上 “陈氏精密获国家级专精特新企业” 的新闻,将未抽完的雪茄狠狠按在仪表盘上。而车间里,陈昊正带着团队调试新一代国产工业互联网系统,代码的蓝光映照着墙上 “锈色时光,永不褪色” 的铜牌,泛起耀眼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