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寒雨泣·薄毯颤

寒雨泣·薄毯颤??（第1章）

车库铁皮顶在夜雨的鞭笞下哀鸣，锈黄的浊流顺着裂缝蜿蜒而下，在水泥地淤积成墨绿的尸斑苔藓。林辰塌陷的脊骨卡着钢丝床断裂的簧片，胶皮袋里最后的热气透过千疮百孔的绒布，熨着朵朵嶙峋的肋骨。五岁女孩蜷在薄毯里的躯体像折断翅膀的雏鸟，每阵痉挛都从喉管深处撕出血沫，凝结在枕巾上如同冻僵的毒莓——血痂里还嵌着未化尽的蓝绿色药末，是他三天前典当军功章换来的西粒盗版格列卫。

“坟头草都压不住的丧门星！”张翠兰猩红的高跟靴踩碎水洼，冻得像裹尸布的馒头裹着阴风砸中林辰颈后凸起的骨节。冷馍炸裂溅进污水坑，蜡黄碎块黏着半枚紫黑唇印，像从腐烂棺木上剥落的漆皮。朵朵枯枝般的手指猛然刺向虚空，指甲勾开林辰袖口绽线的补丁——布隙间渗出蛇鳞状的暗金光痕，恰如南美雨林遇伏那夜，子弹掀开他下腹皮肉时绽露的诡谲纹路。

两束惨白车灯如手术刀剖开雨帘。奥迪后车窗滑落，苏宏涛指间雪茄的烟灰簌簌跌进朵朵青紫的脚趾缝：“周家赏的薄皮匣子，装这野种的贱骨头倒像量身定制的福……”轮胎碾碎馒头残骸的声音如同压断孩童肋骨，泥浆泼上林辰军靴豁开的破洞，脚踝处鳄吻状的旧疤在湿布下突突搏动。他暴起的瞬间撕开袖口结痂的绷带（为采峭壁鬼针草被荆棘割开的伤口正渗着黄脓），掌心抵住防爆玻璃的刹那，钢化层压发出冰河崩裂的呻吟！蛛网裂纹中心炸开钻石尘似的晶簇，深深楔入腕骨关节缝隙。粘稠热血沿着臂章"龙魂—07"的锈蚀铭文蜿蜒爬行，精准滴进朵朵微张的唇缝。女孩喉头滚动咽下父血，灰败的皮肤骤然泛起妖异的绯潮，似雪地里泼洒的毒胭脂。

心电监护仪爆出垂死般的尖啸。“Ph染色体阳性髓系M7型。”周明鎏金钢笔尖捅穿诊断书戳在缴费单上，笔帽尖端悬在氧气阀旋钮闪着寒光——那旋钮边缘凝结着农民工陈大勇窒息而亡前抓挠留下的油垢。“五十万是黄泉买路……”话音卡在喉头，林辰右臂己化作淬毒钢索扣死他喉骨，带着两百磅躯体轰然掼向"生命无价"宣传墙。“仁爱医院”铜匾在撞击中迸裂，扭曲的"仁"字碎片飚射，一片锯齿铁皮楔入周明精心打理的鬓角。

不锈钢弯盘被皮鞋踢得翻转飞旋，手术剪扎透生理盐水袋的嗤响里，朵朵的心跳曲线在荧绿屏幕上坍成冰冷的首线。林辰攥断的钢笔尖没入周明颈侧动脉，墨汁混着黄脓在白领巾洇开毒蛛网纹：“心跳停跳前，我会用你骨头熬三百锅汤灌下水道。”窗外惨白电光撕裂雨幕的刹那，他瞳孔深处熔金竖纹如毒蟒出洞。周明裤裆漫开的骚臭味中，朵朵滚烫的小手猛然撕开军装内衬——血沫浸透的麻布里，盘踞脊椎的暗绣龙纹在雷光中灼烧出鎏金血脉，拉丁符咒Nexus-7的尾梢如狙击红点骤亮，精准锁定车窗外雨帘里闪烁的监控探头独眼。

暴雨癫狂如赴死的鼓点，车库卷帘门外九级青石阶的寒霜正噬咬着"苏府"鎏金牌匾的裂口。林辰背上凝结的冰壳下，龙形刺青鳞片随心跳起伏颤动，像封印千年的凶物嗅见血味。浑浊水流从石阶最高处蛇行而下，倒映着三楼彩绘玻璃后扭曲晃动的剪影——清雪裹着纱布的手腕撞得琉璃窗砰砰作响，指尖在凝结的冰花上抓出带血的“囡”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