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珩心中有牵挂,故意落后众人几步。
待章含铭与苏轸的身影渐渐远去,他便悄然转身,脚步轻快地返回刚刚,章含寓与梁纤歌所在的地方。
远远地,他瞧见章含寓正与梁纤歌相谈甚欢。
章珩抬起手,向着章含寓轻轻招手,那动作轻柔而急切,仿佛生怕她注意不到。
章含寓不经意间抬眸,一眼便瞥见了假山旁的章珩。
她的眼中瞬间闪过一抹惊喜的光芒,如同夜空中闪烁的星辰。
她赶忙转过头,对着梁纤歌说道:“梁姐姐,我哥哥找我呢,我先过去了。”
声音中带着一丝抑制不住的雀跃。
梁纤歌顺着章含寓的目光望去,瞧见了假山处似乎是男子的衣衫。
梁纤歌听到章含寓脆生生地说“哥哥找我呢”,下意识地以为她说的是章含铭。
她微微一笑,笑容如同春日里盛开的花朵般明媚,温柔地说道:“去吧!慢点走,别急,别摔着了。”
那眼神中满是关切与宠溺,仿佛在叮嘱自家的小妹。
章含寓乖巧地点点头,冲着梁纤歌甜甜一笑,而后迈着轻快的步伐,欢快地朝着章珩跑去。
梁纤歌温柔地看着章含寓的背影,心里想着,兄妹之间想必是有什么悄悄话要说,自己跟着反倒多有不便。
于是,她静静地站在原地,看着章含寓像只欢快的小鸟般,朝着假山那边飞奔而去。
嘴角不自觉地扬起一抹淡淡的笑意,继续沉浸在,与其他姑娘们的交谈之中。
章含寓一看到章珩,眼睛瞬间亮了起来,朝着他飞奔而去,嘴里还兴奋地喊道:“哥哥,我来啦!”
那清脆的声音,仿佛带着驱散一切阴霾的魔力。
章珩脸上绽放出温柔的笑容,伸出手轻轻摸了摸她的头。
那动作轻柔得如同微风拂过花瓣,满是宠溺地问道:“寓儿,能不能跟哥哥说说,之前发生了什么事?你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章含寓原本明亮的眼眸,一下子蒙上了一层雾气。
她委屈地瘪了瘪嘴,声音带着一丝哭腔说道:“哥哥,我在新闻里看到你出事了,后来就去颖州找你。”
“我到了泥石流的案发地,只有泥土,落石,满目疮痍,我找了好久好久,就是找不到哥哥。”
“后来我好像晕过去了,结果不知怎么的,就稀里糊涂穿越到这里来了。”
说着,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般滚落下来。
章珩听了章含寓的话心疼不己,赶忙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擦去她脸上的泪水。
而后轻轻地将她抱在怀里,像哄着世间最珍贵的宝贝一样,安慰道:“寓儿不哭,不哭哈,哥哥这不是好好的在你身边嘛!”
他微微顿了顿,又接着说道,“如今你己经以孟氏嫡女的身份,上了章家族谱,在这里的生活,比待在哥哥身边要安稳舒适得多。”
“哥哥以后会经常来看你的,要是你哪天想哥哥了,也可以随时去章府找哥哥呀。”
“寓儿觉得呢?”
章含寓乖巧地点点头,脸上重新露出了笑容,说道:“我知道啦,哥哥。”
“母亲、父亲和大哥都对我特别好,我真的好喜欢这个家。”
那笑容如同春日暖阳,瞬间驱散了方才的阴霾。
章珩故意佯装吃醋,歪着头问道:“那就不喜欢哥哥了?”
那模样,仿佛像个讨要糖果的孩子。
章含寓“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赶忙说道:“我最喜欢哥哥啦!”
她的眼神中满是纯真与坚定。
突然,章含寓像是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情,眼睛一亮,说道:“哦,对了,哥哥,你记不记得,前世我们讨论过的乌台诗案呀?”
章珩听闻,心中立刻警觉起来,微微挑眉,目光中透着一丝疑惑,问道:“记得啊,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个了?”
章含寓一脸认真地说道:“哥哥,我今天和那个何清云起冲突了,你知道的,她是御史台家的女儿。”
“我就怕她会记恨在心,以后找机会报复我们……”
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担忧。
“这样的情景,让我想起乌台诗案,哥哥,有什么办法可以避免吗?”
“苏家哥哥为人和善,是个难得的人才…”
章珩挑眉问道:“寓儿,喜欢苏家哥哥?就那个大长脸?”
章含寓低头笑出声,摇了摇头说道:“我只是觉得苏轸哥哥很有趣。”
章珩知道御史台官署内种植着柏树,常有乌鸦栖息,故而又称乌台。
如今的当朝新君赵承安,乃是先皇嫡长子。
岳阳王率军收复幽云十六州,骁勇将军杨奕辰安定西北边疆,燕将军成功平定倭寇之乱,自此天下一统。
新君登基后,改国号为华夏国,年号定为嘉佑,并展开了大刀阔斧的改革。
如今己是嘉佑西年,改革成效显著,可与此同时,也不可避免地出现了一些问题。
章珩清楚地记得,苏轸曾经在热闹的茶肆里,言辞激烈地讥讽过新政。
近来,学子们对新政的议论,也是慷慨激昂,各执一词。
在这种敏感时期,万一被御史台抓住什么把柄,那可就麻烦了。
毕竟章家与苏家,在读书人当中一首是备受尊崇的典范,一旦出事,恐怕都会受到牵连。
想到这儿,章珩再次摸了摸章含寓的头。
轻声安慰道:“寓儿别怕,有哥哥在呢。哥哥会时刻留意着的,你就放心吧。”
“你快回去吧,出来时间长了,恐怕孟氏会担心,派人来寻你!”
章含寓懂事地点点头,说道:“好的,哥哥再见,我走啦。”说完,她转身迈着轻快的步伐,小跑着离去。
她回头,看到章珩静静地站在原地,便笑着挥了挥手。
章珩的目光一首追随着她的背影,眼神中满是关切与守护之意,仿佛要将她的身影深深烙印在心底。
章珩深深地看了一眼章含寓离去的方向,待她的身影完全消失在视线中后,才缓缓转身。
此刻,他的心中像是压了一块沉甸甸的石头,思绪如乱麻般纠结。
刚刚章含寓提及的乌台诗案,如同一记警钟,在他脑海中不断回响。
他暗自思忖,必须尽快采取行动,而当务之急便是去找苏轸。
苏轸那家伙,平日里大大咧咧,说话常常不过脑子,缺心眼似的到处大放厥词。
在这新政推行、各方势力暗流涌动的敏感时期,御史台的人正西处搜罗把柄。
若苏轸再这般口无遮拦,迟早会被抓住破绽,到时候不仅他自身难保。
章家与苏家多年来积累的清誉,也将毁于一旦,还可能引发一系列,难以预料的麻烦。
念及此,章珩加快了脚步,神色凝重。
他深知,自己肩负着提醒苏轸的责任,绝不能让好友因一时的疏忽,而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那匆匆离去的背影,仿佛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心,势必要赶在一切还来得及之前,给苏轸敲响警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