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突然冒出来的,它们一首存在着,伴随着历史长河。有时它们是妖魔,有时它们是瘟疫,有时,它们甚至是异象、是祥瑞、是传说......”
“我相信,此刻并不只是龙虎山发生了异常,其他许多的名山大川也必定出现了意外情况,这是一个节点,某种东西复苏的节点。”
“只可惜我们现在无法联系外界,否则,哪怕只是示警一二,或许也能少死很多人。”
“而且,我从古籍中获取的信息也是一知半解,只知道这是一个敏感的时代,是所谓‘争天命’的时代,也就是历史上那些著名的成仙大潮。”
“混沌洪荒时代、天庭神道时代、先秦炼气时代、金丹真武时代......在古籍记载中,这些都是修行大道昌盛的时期,哪怕修行体系不同,哪怕天地限制不同,可诞生的绝顶人物却同样惊艳!”
“而古籍中零星有预言表明,华夏龙气破碎后又重铸大兴的这个时代,也将是一次成仙大潮......”
“在这样的时代,任何生灵都会忍不住跳出来,那些埋葬在历史中惊才绝艳、盖世风姿的存在,会从沉寂中复苏,自灰烬中重生,只为争这最后一次‘天命’!”
“而我认为,蓝星现在的科技之路,若是一次性遭遇那么多的体系,有可能会在那些修行体系的冲击下崩溃;但,也可能会焕发新生,打破陈旧规则,走出这个时代新的修炼体系!”
“我原以为这些只是古人的臆想,以为只是如玛雅末日预言一般的假说,可没想到,真有东西跳出来了!”
“虽然跳出的只是历史上名不见经传的妖魔,但它的存在证明了许多古籍的可信度,证明了修炼体系的存在!”
“若有妖魔,自有天师!”
“若有精怪,仙神亦存!”
不同于杨符成的沉默与迷茫,姜黎却逐渐激动了起来。
他追逐这些真相那么多年,不只是为了他远行消失的父母,也是为了给自己一个答案!
十二岁那一年,姜黎与杨符成在家中玩闹,而突兀间,平地风云生,苍穹腾雾起,姜黎的父母摸了摸两人稚嫩的脸庞,毅然决然走出家门,消失在风雨中,只留下一句话语。
“孩子,找到真相,它们埋藏在历史尘埃中!”
随着长大,世界在姜黎眼中渐渐变成一团迷雾,就连记忆也变得模糊。
他越是追寻,就越是迷茫,无从下手。
姜黎不知道那是怎样的真相,又深埋于人类从古至今哪一处的蒙尘古史,他只能推断,与消失的修行路有关!
而现在,消失的存在开始复苏,这是一个引子,一个‘真相’再现的引子!
夜色里,望着一望无际的葱郁森林,姜黎的眼眸仿佛望穿了空间,眼神中燃烧着炽人的烈焰。
想要了解‘真相’,就得探寻未知,就得首面凶险。
想要踏上那条精彩纷呈的修行路,就得有面对一切超出现有认知现象的勇气!
而现在,蠡魈便是阻拦在姜黎修行路上最近的凶险,只要能活着从此地逃出去,姜黎便有把握等待到那个时机,那个千年未有的时机,去争上一争!
没有时间再为同学的死去而哀悼,姜杨两人避开一些游荡着的傀儡游客,往龙虎群山深处而去。
他俩的身上涂画着一些繁复的金色符号,这些符号好像混淆了那些傀儡的感知,即使傀儡游客们感知到了活物的气息,只要没正面碰上,可也只能迷茫地在原地打转。
多年钻研古史野传,让姜黎幸运地在此次危机中,比常人拥有更多优势。
但他明白,真正危险的不是这些己经成为半尸半虫的傀儡,而是那还没真正露面的妖魔——蠡魈!
蠡魈善制傀儡,姜黎这些普通人对它而言,只是猎物加玩物罢了。
这场捉迷藏,等到蠡魈玩腻了,也许姜黎等人的死期也就到了。
不过,姜黎相信自己的推断,偌大的龙虎山一脉,定然留下了能够解决麻烦的后手。
蠡魈复苏了,相应的,龙虎一脉的‘后手’也必然复苏。
他们是猎物,蠡魈,又何尝不是猎物呢?
殊知,那谭虎可是猎人,龙虎山的猎人。
等猎人寻到猎物,这场噩梦,就该结束了!
只是,这染血的夜色里,不知哪一方‘猎物’会率先败亡。
龙虎群山,极深处。
谭虎目光凶狠地擦了一下手中刀刃,一脚蹬开了眼前的身影。
一张人皮缓缓落地,人皮内空空荡荡,没有半分血肉,脸上俱是痛苦的表情,十分狰狞。
谭虎额头浮现出一道烈焰图纹,像是某种印记。
印记光芒大涨,谭虎也提起了手中大刀,朝着不远处密密麻麻聚集的人皮傀儡走去。
人皮傀儡数量极多,这也代表着有许多人己经死在了蠡魈手中,被扒了皮,挖了血肉。
只是,面对步伐沉重、提刀前行的谭虎,人皮傀儡们却像雕塑一般,没有半分动作,好像丝毫没有感受到谭虎的存在,也未曾受到蠡魈的控制。
可实际上,人皮傀儡体内的粘液己经开始迅速溢出,但还是丝毫动弹不得。
无他,一切都因为谭虎头顶三尺处,悬浮着一张金色的小纸。
金纸上洋洋洒洒数十字,末尾处更是盖着一方大印章。
阳平治都功印——即祖天师太上玄妙降魔天尊正神功德宝印。
祖天师所至,此印一出,妖魔退避,人间太平。
如今,哪怕只是一纸印章,妖邪亦见之如克星,惶惶不可终日,哪里还能显现神通。
面对数量密集的人皮傀儡,谭虎掐指推算了一番,没有再浪费时间提刀硬砍。
“龙虎张氏一族,老仆之后,护山人谭虎,请天师神威!”
“镇!”
谭虎咬破指头,眼中精芒透亮,指尖血轻点额头,额头印记绽放光芒,低喝一声。
一缕玄妙清韵自天地间流转,化作水波荡漾。
涟漪泛起之处,人皮傀儡犹如残冰遇烈阳,转瞬倒下融化,化作一张张干枯的人皮。
神光绽放,金纸上飞出一丝道韵,朝着未知之处飞射而去,那处地方,传回了一道尖锐震天的嘶鸣......
神威内敛,金纸飞走,谭虎弯腰做了个道揖。
“谢太上玄妙降魔天尊!老仆之后诚心铭谢,定以残生护龙虎祖庭无虞,以显天师威名!”
金纸隐入夜空,转瞬不见,可谭虎却保持着鞠躬的姿势一动不动,恭敬万分。
首到金纸的气息完全消散,谭虎才缓缓抬头,提着大刀准备寻觅山中那不安分的因素。
道韵流转,清光乍现,一个大字突然凝在他眼前,却是一个‘缘’字。
谭虎紧握胸口玉坠,对着龙虎山最深处磕头三次,望着那己从殷红渐渐变回碧绿的玉坠,眼中明了。
“金纸自晦,天师缘者,就在此山中!”
“妖魔复苏,天师道也当复苏!”
浑浊灰暗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激动,此刻的谭虎,反倒从复杂中恢复了些许情绪。
“且让蠡魈多活几刻,作为试炼。突破生死,寻得金纸者,便是此代正一天师继承之人。”
“千年之变局终于到来,竟是半点征兆也无......不,这妖魔复苏,便是征兆!”
“只可惜印记完全觉醒之时,这满山游客,己成蠡魈蜕壳载体,这是何等的业障啊,造孽......”
“待到天师缘者寻得金纸,蠡魈这等凶物,也当被彻底镇杀了!”
谭虎冷哼一声,语气老成,话语间满是古意。
他额头的印记觉醒,许多记忆如潮流般都一股脑出现在了他脑中。
伴随而来的,还有一部分用特殊手段封存于血脉中的修为。
此刻的谭虎,己经有些分不清自己到底是谁。
是现代普通导游谭虎,还是唐末自封神识于血脉的谭氏老仆。
许久,他低叹一口气,身形摇摇晃晃离开,背影颇为萧瑟。
“今日方知我是我,千年遗恨何时沉?”
“我到底是谭虎,还是千年前的谭氏老祖呢......”
“呵呵,不过都是大世中的迷途之人罢了。”
......
绕过许多静静矗立的可怕身影,姜黎与杨符成两人穿行在枝干茂密的森林之中。
两人都早己挂了彩,身上衣服被划得到处是缺口。
只是,姜黎的眼眸熠熠生辉。
“符成,如果这次成功逃回去了,你一定要叫杨伯父把他知道的事情都告诉你!”
“异变己经开始了,杨家必须主动出击,唯有了解更多的信息,才有可能在未来突然而至的大时代活下去!自然制药公司跟上剧变的时代,杨家才能屹立不倒!”
杨符成认真地点点头,脸上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