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苏南的刀尖勾住那团褪色牛仔布时，黎蔟的心脏像被沙砾猛地硌了一下。磨白的袖口卷着细沙，在手电光下泛着冷光——就像那晚黄严把他搡在小巷砖墙上时，袖口蹭过他脖颈的触感。
那人疯癫的眼神还在眼前晃，指尖掐着他脖子问“盒子在哪”，而此刻相同的沙粒正从布料褶皱里簌簌掉落，掉在他手背上，凉得像洞道里的阴冷的空气。
他踉跄着拽张白安往前，运动鞋在地上发出刺耳声响。“刻我背的人就穿——”话没说完就被吴斜的“嘘”声截断，那声音带着沙砾质感，像把刀横在喉间。
黎蔟这才发现自己攥着张白安手腕的指尖全白了，而身边人正用另一只手轻拍他发抖的手背，动作轻得像掸去沙砾。
苏南的手电光在骨堆里画了个圈，光束掠过泛着磷光的颅骨时顿了顿：“十具骸骨，穿的都差不多。”
她用靴尖踢开块叠压的盆骨，露出下面印着商标的速干布料残片，“瞧这磨损程度，像是同一批带进来的装备。应该是一个团的。”
吴斜蹲在白骨堆边缘，眼尾泛着血丝，闪着精光，指腹反复蹭过肩胛骨上细密的磨痕。
那痕迹呈月牙状，像是相机背带常年摩擦留下的凹印。"十五部相机的主人。"他声音低哑，指节叩在骨面上发出空响。
“看来他们都没有出去。”
黎蔟盯着苏南刀尖挑着的牛仔布袖口，那沙砾簌簌的触感突然变得无比清晰——就像黄严疯癫着锁他脖颈时，袖口沙粒砸在他手背上的重量。
他猛地攥紧拳头，后颈的七指疤痕突突地跳：“不对……”声音撞在洞壁上发颤，“这里少了一个人！”
洞道里无风沙砾自动打在白骨上沙沙作响，仿佛给这个本就瘆人的洞道更添一丝恐怖。
吴斜起身时膝盖发出轻微的骨响，手电光在黎蔟脸上晃了晃又移开。他绕开少年时，靴底蹭过地面的沙砾，发出细碎的声响。
脚尖在白骨边缘反复碾磨，像是在踢开碍事的碎石，声音漫不经心得像在聊天气：“要是没人离开……那是谁把相机烧了？”
"哎哎等等！别乱动！"曾爷突然扑到骨堆边，靴子在沙地上磕出闷响。
他扫开白骨旁的沙土，露出地上磨损的图案。"都搭把手！底下好像有东西！"他声音发颤，兴奋得像挖到千年古玉，旁边马茂年闻言嫌脏不愿动手，只拿靴底胡乱蹭着地面，却把沙砾全蹭到了曾爷裤腿上。
黎蔟被张白安拽着蹲下身帮忙，张白安指尖刚碰到沙土，就见吴斜用手电敲了敲他手背："用鞋。"这孩子不嫌脏啊，话这样说，吴斜自己倒是用手拂开沙土。
“像是浮雕……”下斗无数的他己经不是当年的小菜狗天真了，一眼便看扫开沙土后的图案是什么东西。
"老麦，把骨头清开。"苏南甚至没低头看，只朝身后扬了扬下巴。她身后两个壮汉立刻上前，也不管骨头会不会碎，首接上手就往旁边扒拉，骨块碰撞发出咔嚓咔嚓的声响。
有人嫌沙土碍事，首接抬起军靴狠狠往地上蹭，扬起的沙尘让旁边的曾爷忍不住咳嗽起来。
等沙土被扫得差不多，一块巨大的石板终于露了出来。上面的浮雕清晰，一些古怪文字就浮了出来，曾爷立刻凑了过去，鼻子几乎要贴到石板上，手里的手电光来回晃动着，嘴里还念念有词。
苏南站在一旁，脚尖轻轻点着地面盯着吴斜。吴斜则蹲下身，手指轻轻拂过浮雕上的纹路，眉头微微皱着，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黎蔟站在张白安身边，忍不住也往前凑了凑，想看看这石板上到底刻了些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