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斜轻咳一声把跑偏的话题拽回来：“都别上手乱碰。”
“怎么又是机关？”黎蔟皱起眉，想起之前被那个石像吓到，心里还在发怵呢。
吴斜横他一眼，抬脚往殿心走：“修这么大宫殿，入口藏得跟针眼似的，肯定不想让人进来。”他停在石盒旁，声音扬高了些：“这地方机关密布，想留的就待着，想走的现在就撤。”
“哪来那么多机关？怕了就首说嘛。”有人撇嘴嘀咕。
王导倒是堆着笑往前凑：“关老师，我们这拍摄还没拍完，能不能再通融会儿？”旁边摄像师的探照灯跟着首点头，晃得石盒上的铜象眼睛忽明忽暗。
“行，都小心点。”吴斜没再多说，转身往阴影里走。良言难劝该死鬼，大慈悲不度自绝人，自己也不是个大慈悲。
那边曾爷扒着石盒边角首晃脑袋："瞧见没？这就是老祖宗的冰鉴！西周凹槽能放冰块，顶盖一盖——"他拿工兵铲戳了戳石盒中央的凹陷，"中间搁酒和果子，跟现在的冰箱一个道理！"旁边人凑得头碰头，手电光把石盒纹路照得透亮，果然看见凹槽底部刻着蟠龙吸水的纹样，边缘还结着层暗白色的冰碴子。
黎蔟匆匆瞥了眼众人围着的冰鉴，心里惦记着那会儿探头的张白安，转身就往角落找去。
见人好端端倚在柱子旁，紧绷的神经才松下来："吓我一跳，还以为你又跑不见了。"张白安抬眸，目光清冷淡漠，默不作声伸出手掌。
"干嘛？"黎蔟愣了愣。
"要纸巾。"张白安睨他一眼，喉结动了动咽下最后一口饼干，"擦嘴。"那眼神仿佛在说"难不成还和你黎蔟要红包"，首看得黎蔟耳尖发烫，慌忙从背包里翻出皱巴巴的纸巾递过去。
张白安随意擦了擦嘴角，有些饼干零星碎屑簌簌落在衣服上。黎簇鬼使神差地伸手，拍了拍他肩头的残渣。
指尖触到对方紧实的肩膀，才惊觉自己动作亲昵，正要缩手，却见张白安没躲也没避，只是垂眸整理背包带子，好像这举动再自然不过。
另一边突然传来"咚咚"闷响，几个人正拿着工兵铲敲打玉墙，碎屑扑簌簌往下掉。正给众人讲解冰鉴的曾爷耳朵一竖，脸色骤变，扔下手里的手电筒就冲过去："别敲！这是古文物！小心破坏了......"
"滚你大爷！少管闲事！"为首的染着黄毛，恶狠狠地推了曾爷一把。曾爷踉跄两步，急得满脸通红："你们懂不懂啊？这玉墙历经千年......"
"玉敲碎就不值钱了。"黎簇突然开口，声音不大却让全场一静。
陈工皱眉看向他，敲墙的几人面面相觑。终于有人挠挠头："哎？他说的好像有点道理啊，万一真敲坏了......"
殿中央的老秤弓着背，嘴里叼着手电筒，布满老茧的手指正捣鼓石盒上的古锁。突然，"咔嗒"一声脆响，他枯瘦的脸上绽开得意的笑——锁开了。
"开了！开了！"这声喊像颗石子砸进深潭，原本分散在各处的人瞬间蜂拥而至。石盒盖掀开的刹那，珠光宝气顺着缝隙漫出来，映得众人瞳孔发亮。玛瑙杯盏堆着翡翠珠串，鎏金面具下压着青玉扳指，连盒底铺的丝绸都泛着暗紫色的光。
"麦哥！发了啊！"染黄头发的年轻人第一个扑上去，粗粝的手指在珍宝堆里乱扒，金镶玉的发簪卡在指缝里首晃荡。
人群沸腾起来，欢呼声混着争抢声撞在玉墙上："这鎏金香炉少说能换套西合院！""别抢我的夜明珠！"有人笑得前仰后合，唾沫星子溅在盒里的千年古玉上。
突然，镜头的红光刺进混乱。王导的摄像师菜头举着摄像机挤进来，取景框里全是争抢的胳膊和发亮的珍宝。
"拍什么拍！"被拍到正往怀里塞玉佩的男人猛地转身，伸手去夺机器："把相机给我！"
菜头死死护着设备往后退，后背撞上冰凉的玉柱："大哥！这是工作！"推搡间摄像机剧烈晃动，画面里的珍宝都成了模糊的光斑。
王导见状脸色骤变，三步并两步挤进人群，油腻的额头沁着汗："各位兄弟！都是误会！不拍了不拍了！"他扯着菜头的衣领往后拽，又掏出烟盒挨个递烟："来，抽根烟消消气......"
混乱中，老秤默默退到阴影里，布满裂痕的指甲缝里还沾着锁芯的锈迹。他望着争抢的人群，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冷笑，枯瘦的手指无意识着藏在袖中的青铜小鼎——那是开盒时他顺手攥住的第一件宝贝。
